雁狄一个人在木秋萌经常坐的那靠近东窗的位置坐着,看着窗外那无数盆完全盛放着的雪菊,怅然若失的感觉一直在他心头挥之不去,他不知道木秋萌又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又会回到他的身边。
她作为一只妖,想要见她很容易,想不见她也很容易,只是取决于她自己是否愿意再见到他而已。
对于雁狄来说,现在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的被动,他能统治天下的人,却不能统治任何一只妖。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妖的灵力如此强大,两界现在却能够保持着他所惊叹的平静,是让他根本不知道妖是真实存在着的,虚假的平静。
也是他少年时代便一直只静居在青阳院的缘故,除了皇宫之外的风景他都亲眼所见甚少,何况是那人界之外的迷幻之地,不只是没有机会目睹,更是连耳闻都缺席得一干二净。
以至于自己和一只妖生活了这些年月,却不自知。
木秋萌的性子本就是难以掌控的活跃自我,现在又因为她妖的身份,使雁狄觉得自己面对的是水中的寒月,抑或是镜中的雪菊,只要他缩短和她的距离,她便会逃得彻彻底底,留下的只是令他唏嘘的湖面涟漪,一圈一圈地泛着清冷的月光,波及到无法目及的夜色中,镜中见到的也只剩下他微微布满血丝的杏褐色双眸,和因为吐出的叹息而令秋夜冰凉的镜面蒙上一层水雾的,看不清轮廓地朱唇。
原本无论是湖面还是明镜,凑近细看时发现的永远是自己。
两界的太平,一定是有着什么东西来抗衡着,以至于无法用内力或者外力来打破这样的平静,而若是两界不再平静,也一定有着什么东西使之争夺撕抢,双方的利益发生冲突,方才会引发斗争,而点燃斗争的,往往都是那炽热而可怖的野心。
野心。
妖界一定是有野心的。
“这世安宫,我都不知多少年没来过了啊!
瞧瞧,和儿时相比越发地富丽堂皇了呢!
四弟居然会请我来这样好的地方,真令人惶恐呢!”
不用回头便知道,雁狢果然闻讯赶来了。
“告诉我妖界与人界的事情,你一定知道。”
雁狄没有心思再和他客套,经过在上阳院的那一场爆发性的针锋相对,他明白,他们双方都很高兴,不用再疲惫地如同以前那样,做着虚伪的表面兄弟情深,而在背后默默磨好了出鞘的利剑。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这时的雁狢突然觉得惊讶起来,他原本认为雁狄会连妖界的存在都不知道,而现在却这样急切严肃地来询问起他来。
“你别装了!
快说吧!”
雁狄的态度没有丝毫缓和的迹象,雁狢挑起了左边的眉毛,露出了他一往挑衅的表情,他会告诉他的,告诉他也无妨,无论是谁得到灵石都无妨。
只要不是妖界得到,只要最终的主人是他雁狢就够了,他突然间发觉,也许雁狄会和他站在一边,去共同对付那些令他头疼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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