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沈让这样不识趣,马文才也很无奈,对方毕竟是自家亲戚,不能真赶出去,只能小心翼翼的周旋。
直到
“什么这人是寒门出身”
沈让在知道梁山伯的身份时立刻表情夸张的站了起来,捂着鼻子指着他大叫“你这厮,士庶不同席不知道吗你居然敢混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吃饭”
士庶不同席是这时代的规矩,但自刘宋以来,因为寒门担任要务,出于朝政和私下里联系的考量,这种规矩越来越淡,廊下食里也有寒门敬陪末座,移座远客但不离席的。
由于傅歧一直没钱,梁山伯和他同席共食已经习惯了,所以梁山伯的位子虽然离徐之敬最远,但还在一席用饭,如今被沈让当成什么肮脏腐臭的东西一般,除了徐之敬以外,所有人脸色都不太好。
“表兄,此人乃是我的师兄,会稽学馆贺馆主门下,和我是同门。”
马文才再怎么不喜梁山伯,这人好歹也是和他们一路的,轮不到沈让指手画脚,更何况他说他混入他们士人之中,也是间接说他没规矩让庶人混了进来。
他压抑住怒火道“我们现在是在赶路中,一切以便利为先,断没有事事都分隔开的道理。”
梁山伯没想到马文才会替他说话,眼神惊讶。
岂料沈让却一副马文才已经废了的表情,摇头大叹
“你从小聪慧,姨父姨母都对你抱有期待,我们听说你去了会稽学馆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这好生生高门公子不做,不去学谈玄做赋,去跟一群庶人混做一堆学什么五经文章,难不成是想谋个浊官不成”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这样才算是符合士族“典范”
,嫌弃地了一眼马文才。
“若不是我无心读,当时拽也要把你拽到国子学和我一同进学。
和那些灼然高门赏月吟诗,出入风流,才是士族处事之道,跟着一群牛监羊肆的寒品后门,没的辱没了你我的身份快听表兄我的,把这人赶出去吧”
“我你才该滚”
傅歧瞪着眼睛,“听你满嘴喷臭,小爷连饭都要吃不下了”
“傅歧。”
梁山伯拍了拍傅歧的手背,低声叹道“别闹,你闹了只会让文才兄面上难,且忍忍。”
梁山伯虽被羞辱,却并没有觉得太难堪,往日在甲馆里中午用饭,他这样的话也不知听过多少,一个中午换三四次地方吃饭也是正常,他不想为了自己惹了一路的伙伴都没了好心情。
傅歧按捺住没翻脸,沈让却越发来劲。
“你,明明是世家大族,在那五馆里混上几日,就这么粗鄙,你要在五馆再待下去还怎么得了”
沈让指着马文才的脸,突然仰首在空气中嗅了嗅,脸上越发嫌弃。
“果不其然,你们居然不熏衣,不敷粉,除了那边那个小公子,居然还无人施朱,连布菜的都没带几个”
“你才施朱,你全家都施朱”
“这位兄台说的不错,我家中的兄弟,各个都是”
“我管你全家擦不擦口脂一屋子菜味儿,你能闻到什么熏香啊假风雅”
祝英台也吃不下去了,拿着桌上的帕子将嘴一擦,丢下除了油渍什么颜色都没的丝帕,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沈让听这祝家的小儿如此讽刺他,脸色极为难。
梁山伯和傅歧不愿让马文才难,那是顾忌这人是马文才的亲戚,可祝英台是亲耳听到马文才说讨厌这人的,自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了。
她要真损人的时候,那是一个脏字都不带还让人难受,此时站起了身来,往前几步拉着梁山伯就要他起来。
“梁山伯,他说的对,你就不该坐这儿,走走走,梁山伯我们出去逛逛,跟这种饭都不让人吃的人坐一起真委屈你了”
梁山伯没想到祝英台会这么说,愣在原地仰着头,祝英台拉了几下拉不动,急的脸都红了。
这人见了鬼了,给他长脸怎么还发呆啊
再不起来什么气势都没有啦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