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柏宗素来是这样刚正果断的人,他以前很是服气。
但是如今看到严柏宗这个样子,他却气不打一处来:“祁良秦是我媳妇!”
他言简意赅直指要害。
“假的。”
严柏宗说。
“……”
严松伟脸色微红:“就算是假的,那也是亲戚朋友都知道的,别人可不知道是假的。
你是跟他玩玩,还是认真的?”
严柏宗沉默了一会,脸色也有些阴沉:“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
这就是说是认真的了。
严松伟更气,冷笑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原来是知道的,现在说不准了。”
这话出来,大概他意识到语气有些难听,便收敛了一些,说:“你认真,你要怎么认真?亲戚朋友不说,妈那边也不说,就说你自己。
你不觉得丢人么?”
严柏宗嘴唇动了动,叹了一口气,说:“松伟,你是我弟弟,我跟你说真心话,我知道你现在怎么想我,要是搁在以前,我也觉得荒唐不堪。
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是怎么对他动了心。
我也不是没考虑过你说的那些,我都想过。
如果不是那天去找你,我们被埋在车里面,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和他怎么样。
事到如今,追究是怎么发生的也都没有意义了,你说我不觉得难堪么。
我也是人,自然也是多少有一点的,可是这点难堪和良秦比起来,又怎么能比呢,比不上……说起来你可能笑话我,我头一回觉得日子这么甜蜜,谈恋爱这么好,有时候荒唐地觉得,有了他,我就算是被扫地出门六亲不认,我也觉得值。”
他大概人生第一次说这么肉麻的话,脸色都红了,但是窘迫中又有几分痛苦,不过转瞬即逝,很快就又变成了平日里冷淡镇静的模样。
他扭过头来,对严松伟说:“弟弟,我需要你的帮忙。”
大概从很小很小的时候,严松伟就知道有一个大哥的好处。
小时候贪玩,有时候闯了祸,他会让严柏宗替他背黑锅,严柏宗总是二话不说替他背了黑锅。
有一段时间,他是不太喜欢这个大哥的,因为他太优秀,成绩太好,人人夸奖他,自己这个严家老二,除了父母的宠爱,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这个大哥。
他那时候就会故意闯祸,然后嫁祸给严柏宗,心里想反正这个大哥那么好,出了什么错都不会有人责怪他。
这种情绪大概一直持续到他父亲去世,那时候他才十多岁,突然没了父亲,虽然依然家大业大,但好像少了一个庇护,心里很是不安,葬礼上看着大哥和亲戚一起在灵堂上忙碌,十四岁的严柏宗一身黑色西装,面孔出奇地早熟。
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严柏宗成为他亦兄亦父的存在,后来他大学毕业,进入公司,也是这个大哥手把手地教导着他。
他们两兄弟,从小不像别人家的兄弟那样打架吵闹,也不像别人家的兄弟那么亲密无间,但血浓于水的感情,一点也不比别人少。
如今这个帮助了他这么多年的大哥,开口说:“弟弟,我需要你的帮忙。”
严松伟心里很难受,觉得自己拒绝不了。
他掏出烟来,抽了一支,要噙在嘴里的时候,忽然想到了旁边的大哥,于是便把那支烟递了过去。
严柏宗接过来,去摸口袋里的打火机,但是没摸到。
严松伟便打开了自己的打火机,那蓝色的火苗在阳光下跳跃,严柏宗凑过来,将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了出来。
烟雾在斑斓的阳光下轻薄缥缈,本就是淡淡的,被风一吹更是很快消散无痕。
严松伟说:“男人能有什么好。”
他的意思,是说男人没胸没那地方,搂着硬邦邦的,能有什么好,哪里比得上温香软玉。
严柏宗也听得明白,但他不好意思跟自己的弟弟讨论祁良秦好在什么地方,如果说他看中的只是祁良秦这个人,无关色相,似乎也有些恬不知耻。
所以他苦笑了一声,说:“你不用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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