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道:“圣人不也说,‘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如果父亲明明有机会兼济苍生却畏畏缩缩,怎称得上是称职的读书人呢?”
“你……”
张峦听到后目瞪口呆,“你从哪儿学来的?”
“不是父亲教的吗?儿记得,这是《孟子》的经义吧?”
张延龄道。
张峦一时羞惭,突然想到什么,破口大骂:“你个屁娃娃,居然教训起老子来了?什么有所为有所不为?为父从来都不是大夫,更不知如何兼济天下,怎能听你一面之词?再不滚开,小心为父用戒尺打得你皮开肉绽!”
张延龄一时无语。
果然有时代局限性啊!
不过想想也是,就算眼前的父亲脑袋瓜再灵活,也想不到一向平平无奇的儿子有能力防治天花吧?
……
……
就算老父亲不让掺和进防治天花的大业中去,也不阻碍张延龄在村子里打听远近有无病牛之类的消息。
其实张延龄很清楚,天花的确没法治,只能防,如果是天花病人的密切接触者,只要在六七天时间内种了牛痘,仍旧可以在不病或者是轻症的情况下,成功逃过一劫。
既然没法跟老父亲说清楚,他也就懒得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老老实实等着姐姐去应选太子妃,过自己富贵人生得了,干嘛去操那心?
可没想到才过一天,次日下午,城里孙家就来人了,孙家人造访时张延龄正跟大哥在田间地头玩耍,见到有人进了自家门,似带了礼物前来。
“啥情况?来下聘的?”
张鹤龄兴冲冲就带着弟弟往家里跑。
到了家门口,却见张峦正在跟来客寒暄,正是头两天张延龄见过的孙家家主孙友。
张峦见到两个儿子回来,笑眯眯的,一脸得意之色:“那的确是我张家祖传药方,能给孙贤侄减轻病痛,也算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
孙友急切问道:“不知药方是……请恕冒昧,在下是想问,还有药吗?”
张峦道:“要不这样,老夫让人配好药,明日你让人来取如何?”
“甚好,甚好。”
孙友一听,心情激动。
张延龄看出来了,他给孙伯坚配的蒲地蓝的确起效果了。
虽然这药在后世疗效没那么大,但一个能在抗生素、抗病毒西药泛滥的时代,还能突显一定价值的中成药,说它不好使是不可能的。
且这年头的人都没用过抗生素,每个人的身体都是原生态,这也让蒲地蓝的效果更加明显。
“那我两家的婚事……”
“一切都按照来瞻兄说的办,怎样都行。”
孙友道,“若犬子病情好转,必定带他亲自登门相谢,并如约兑现承诺。”
“那就好。”
张峦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老父亲把曾经的亲家公送出门口。
等张峦回来,现张鹤龄正在拆孙友带来的谢礼,不由皱了皱眉,却没出言喝止。
“老二,你过来。”
张峦突然对张延龄的态度改观,把二儿子叫到一边,慈眉善目问道,“你且说说,从何处听来的药方?你所说的治痘疮,莫非……确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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