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迎头重重砸过来的是一张残坏方凳,不多时,徐聿便已是头破血流,嘴里却仍旧骂个不停。
他先前在共事时遭了祁放的暗算,受了重伤未愈不说,还连指使的权力都被彻底夺了,恼恨都积攒着恨不得化成千刀把人给剐弑。
“姓徐的你给我听好,就你这两面三刀摇摆不定的嘴脸早该被撕烂八百回了,别以为外边一些不干不净的人给你些脸就真当自己成香饽饽了,不过是看在督主的面子上留你一命,趁早滚省得我费力气踹你!”
“你……你监视我?呸,你卑鄙!”
徐聿已然连话都说不利索,强定了定神。
对方探他意思抛出橄榄枝之时没少乔装后与他暗中约见,祁放显然是发现了的,但更多更深的,定不会暴露才是。
“你可真是,耽误了我不少时间。”
祁放不屑地剜他一眼,砸打得越发狠。
都是为了向上爬不择手段,碍了路就得被清。
又不知过了多久,呼出的气都比进的多,徐聿渐渐地都看不清面前的事物了,只隐约听到祁放愤怒离开的脚步声和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徐聿心下松了松,未几果等到窗棂异动,便知是过来接他逃离的内应来了。
他嘴角扯了扯,却是有一股带腥热液流淌而出。
在东厂待不下去,不合故转投,本就是求前途罢了,奉何主皆可。
——
京外的别庄所距未远,而足够掩人耳目,低调而不显庸俗,就算曲亭水榭往来之客是奢纵惯了的,却也都能偏安一隅,纷流似乎到了这里便戛然而止了。
桃柳之涧,暖风拂槛,阁廊檐道弯曲间,回眸便窥青山鲤戏。
然,被用刑的恶声却时不时地能被听到,候在暗房外门的人俱感到一阵生寒,连头皮都在发着麻。
薛醒就最先一个后悔不迭,正想急忙忙跑开却发现脚步沉重,挪都挪不动。
“小公爷,您看这……最是心狠手辣云厂督,大佛来这歇脚,什么时候才能送走?”
小厮颤巍巍小声嘀咕道。
薛醒忽而有了气力,横他一眼,道:“着急送什么送?时候到了我自会送云督回京,我兄弟的媳、媳妇还能反了天去不成,说了要给他把人看好的。”
“这,这……”
小厮吞吞吐吐,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薛醒也没功夫理他,暗自琢磨着,司马还能好上这一口。
浥水泛舟游玩时偶得遇,人多混杂的地方易出是非。
薛醒只记得他当时正兴致勃勃在湖水之上抛着红绡,见着后正想热热闹闹上前打个照面,不料司马厝却在船里动手和人打斗起来,云卿安趁机抽刀插进船板致渗水生乱,后这两人竟直接跳下水里了。
得助后在怡楼见面时,司马厝却没功夫多和他叙旧,只简单解释道:“手绑船绳故不会冲散,卿安受了伤,我走不开。”
薛醒听了忙让人把先前刚准备好的毒药给扔了,他原以为司马厝想要联合他把死对头搞死来着的,不知怎么发展成这样……后来司马厝恳切地向他道“回京有险,卿安留与你,另置一方劳照看可行?”
之时,薛醒还是二话没说就应下了。
说到做到。
门开,血腥之气一拥而出。
云卿安迈过门槛时却只是回头淡淡望一眼,再习以为常不过,接过旁边侍人递过来的绢帛擦了擦手。
没有了裂冰玉,却是一样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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