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官见杨丛义眼神闪烁,知他心中定然有鬼,这就更加确定了他先前对此案的判断。
不过在属下面前,他想显一显自己的手段,让他们知道县老爷的厉害,以后好好办事,再不要偷奸耍滑,拖拉推诿,擅作主张。
因此他决定让杨丛义把他的故事继续讲下去,假的故事一定会有破绽,经不住推敲。
他此时胸有成竹,于是轻松的说道:“还讲不讲了?再不讲,本官就宣判了。”
杨丛义权衡再三,又见县官催促,便决定将细节说出来,解了眼前的冤情再说,便道:“大人,草民这就说于大人听。
那日草民见情况危急,再不出手,那可怜的父女二人就要被杀,命丧荒山成孤魂野鬼,便急忙跳出去,把拖着小女孩的匪徒踢到在地,把那父女两人护在身后。
那些匪徒人多势众,当时见只有草民一人,就没把草民放在眼里。
为首的匪徒以为草民跟他们一样,也是土匪强盗,便问草民是哪个山头的,为何跑来他的地盘。
草民见他们对土匪强盗好像没有太大的恶意,便想这也许就是生路,于是就诓骗说草民是天柱山的杨老五。
不料那匪首却说,天柱山在八年前已经被灭,哪里又来的什么杨老五?草民正不知该如何辩解的时候,有匪徒对匪首说,听说八年前天柱山逃脱的残余势力又悄悄的重聚了,这两年都小心的很,没露过风声。
匪首听了手下人的话,心里的疑惑消了几分,就问草民现在突然横插一手是什么意思。
草民情急之下就诓骗道,眼下这桩生意,天柱山已经跟了半个多月,本打算出了太湖,过了宿松,到蕲州和安庆两不交界的地方再动手,也好不惹麻烦,谁知被他们抢先动手。
那匪首他连天柱山匪徒上山重聚都不知道,天柱山有没有做过的案子,定然也不知道。
听到这话,匪首便不再怀疑,同道中人,不好撕破脸皮,就说现在财他们已经劫了,先来后到,自古如此,但怎么分配还可以坐下来商量。
草民本意只在救人,匪徒势众,那父女二人所带财物众多,为了方便尽早远离是非之地,草民便说,既然他们动了手,出了力,这些财物就归他们,但这剩下的人草民要带回去,不然没法跟山上的兄弟们交代,让兄弟们误会吃独食,在山上就没立足之地了。
那匪首听了这话,就说天柱山早年名头很响,一直没有机会拜会,如今正好遇到,实在是缘分不浅,既然草民追了半个月,肯定不能空手回去,这一老一小可以带走,财物也随一箱,就当交个朋友。
草民心想,这父女二人遭此大难已是人间惨剧,若能保得些许财物也是好的,就挑了一箱金银珠宝,绑上那父女二人准备向西离去。
匪首生疑,问道天柱山在东,为何要往西?草民说兄弟都等在宿松,到了宿松与兄弟们会合后,便借道北上返回天柱山。
那匪首再无疑虑,就让路放行。
上了马车,草民一路疾行,不敢有片刻停留,跑了一个多时辰,才停下马车,解开那父女二人的绳索,把草民的本意告诉他们,虽然他们惊吓过度,心力交瘁,但那老者是个明白人,很快就知晓了事情的原委,对草民千恩万谢,还问了草民的来历与姓名。
他的管家和随行仆人全都不在了,西去江陵万水千山,路上一老一小多有不便,就想邀草民与他们同去江陵,好与他们有个伴。
草民据实相告,要去临安,不能陪他们去江陵。
之后那对父女就往宿松去了。
大人,这就是草民方才未说完的全部细节。”
讲完事情的经过原委后,杨丛义静静的等待县官的评判。
哪知县官把惊堂木一拍,厉喝道:“好一个合谋害命,坐地分赃。
既然你的同伙在宿松,那就不归本官管理,只治你一人即可,倒省了本官许多麻烦。”
杨丛义听得是大惊失色,原本心下淡然,只要把事情的经过全说清楚便可以得到清白,怎知县官还是一口认定是他劫财害命,这可真是百口莫辩了,该说的和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再无任何可以辩解的了,这可如何是好?一时惊恐无措,只能大呼冤枉,请知县大人明察。
县官不再理会杨丛义的呼喊,却道:“带证人。”
不多时,一个仆人模样的人被衙役带上堂来跪下,那人一跪下就口呼冤枉。
县官正声道:“堂下所跪何人,有何冤屈?如实禀来。”
那人俯首哭道:“小人王小七,家住临安府,本是吏部侍郎莫大人府上的仆人,莫大人辞官返乡,路途遥远,小人随老爷和小姐先行,从临安到怀宁一路顺利,老爷以为天下太平,就让随行的部分护卫返回了临安。
谁知天降横祸,我家老爷和小姐竟遭歹徒杀害。”
说到此处,竟是泣不成声。
县官神情肃穆,自语道:“观文殿直学士莫悠莫大人,博学多才,善文章,通音律,书法绘画皆有所长,官至吏部侍郎,德高望重,门生故吏遍天下,向来是我等为官者的楷模,我等终其一生恐也难望其项背。
莫大人路过鄙县,本官若是得到消息定然出城相送一程,怎奈莫大人身居高位,为人却又是异常低调。
如今在我县内被贼人所害,使我朝痛失栋梁,本官难辞其咎。”
县官见王小七渐渐止住了哭声,又道:“莫大人遇害,本官一定上报朝廷,为莫大人申冤血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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