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有载,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农历七月,正该夏去秋来,拂去炙热,天气渐渐转凉。
安市位置近海,秋意来得稍晚,也很少会打乱节气。
今年的天气却非比寻常,至农历七月末,安市仍是热浪袭人。
秋风秋雨迟迟不见踪影,天空中艳阳高挂,骄阳似火,吹过的风都卷着灼人的热意,丝毫没有降温的迹象。
没人愿意走出空调房,在室外作业更是遭罪。
气温最高时,仅在太阳下站上一小会,全身就会被汗水打湿,仿佛置身蒸笼,热得近乎要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天气下,古玩街却未见门庭稀落,街上的人流反而只增不减。
因建筑布局,加上蜃龙的缘故,长街内部的温度起码比外界低上七八度,显得极为凉爽,成为市民和游客的纳凉之地。
从早到晚,长街上都是熙来攘往,行人接踵摩肩。
如茶肆、食铺和酒楼更是人声鼎沸。
几家客栈皆人满为患,稍晚一些就订不到客房。
九尾不耐烦应付越来越多的客人,从狐狸洞召来两只三尾狐,令他们化成人形看店,自己带着六尾待在黄粱客栈,说什么都不走,近乎成为两条“废狐”
。
和她有相同举动的,还有因族内事务烦不胜烦,偷溜出来躲清静的丑六。
按理来说,灵狐和妖鱼虽不是天敌,也该互看不顺眼,更没什么共同语言。
偏偏赶上寸劲,九尾和丑六都不走寻常路,对彼此印象还算不错,很快就热络地聊到一起。
看到丑六的样子,颜珋就能猜到她的心思。
有心提醒她一句,对面是只九尾狐,不是她海里那些妹子。
转念又一想,最近日子实在有些无聊,也没什么紧要的事需要处理,好不容易有点乐趣,掐灭源头多可惜。
依九尾的性子,顶多逗逗她,应该不会出事。
打定主意,颜珋索性丢开手,靠在柜台前,取出几块鲛纱,身边摆开五六只铃铛,一边擦拭,一边笑呵呵看戏。
六尾蔫哒哒地趴在九尾腿边,大尾巴卷过来堵住耳朵,显得没精打采。
白尾早溜到柜台后,吃下颜珋给他的饴糖,专心吐纳修炼。
拿起一枚金铃,手指摩挲着铛壁上的龙尾图案,颜珋微微有些走神。
距上次相聚已有数日,这期间庚辰始终未露面,仅以通讯木简传递消息,言他要外出数日,最迟下月底当归。
对庚辰离开的原因,颜珋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必和他托付庆忌之事有关。
毕方,蛊雕,困住蛟的死气,在海市现的邪祟,貌似毫不相关,但仔细想一想,一桩桩一件件联系起来,其中的不对劲何止一星半点。
碍于天庭的关系,颜珋很少以真身踏出安市,上次去海市也是与庚辰同行。
应龙则不然,他要外出,没人敢横加阻拦。
庚辰离开将近五日,庆忌仍未送回消息,依照颜珋估算,八成是中途遇上些麻烦。
鹿吴山、浮玉山和尧光山俱是恶兽盘踞之地,想要悄无声息潜入,当真需要几分运气。
只不过,真遇上动起手来,吃亏的未必是庆忌。
别看庆忌个头小,貌似很好欺负,事实上,战斗力委实不低。
拉车的小马能化身凶兽,运货的小车也是件不凡的灵器,颜珋又隔三差五给他些灵丹和灵药,他的修为达不到日进千里,也是稳步增长,在异兽之中堪称佼佼者。
换做万年之前,庆忌或许不是蛊雕、彘和猾褢的对手,现如今遇上,谁会被抡起来甩飞,还真不好说。
除非蛊雕三者联合起来,对庆忌展开围攻。
但以三者的地理位置,这个可能性趋近于零。
颜珋放下鲛纱,取来刻有星宿图案的木匣,将铃铛一枚枚放入其中,仔细收入柜台后。
刚刚合上抽屉,客栈二楼忽然传来一阵灵力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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