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在天台”
“很难猜吗”
“于胖子他们可没猜着。”
“于胖子他们也排在倒数。”
徐晚星眯眼,“好啊,你歧视差生。”
乔野笑了,远处无限延伸的路灯数盏,说“不,我很羡慕。”
“还反向嘲讽一波,可以。”
徐晚星以为他在开玩笑。
“我爸做地质勘察,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跟着他的项目奔波。
长这么大,我转过四五次学,搬过无数回家。
常常是一个新环境刚熟悉下来,就又要准备下一次离开。”
“所以我没有什么朋友。”
徐晚星并没有问他,那老朋友不可以再联系吗。
十七岁不是一个多么成熟的年纪,但在不长的岁月里,时间的强大已足够令人心生畏惧。
她不无感慨地回忆起,“我小学的时候有一个好朋友,好到班主任常常说我俩穿连裆裤、一个鼻孔出气。
那时候在学校午休,我们睡一张床。
我去星星,她哪怕什么也不懂,还愿意陪我熬夜陪我奔波。”
“后来呢”
“后来毕业了,我们还哭了一场,说要一辈子做好朋友。
即使不在同一所学校,没办法朝夕相处,也要每周一起出来玩,每晚打电话。”
乔野笑了,没有再问后续。
后续的故事,所有人都明白。
新的环境有新的朋友,旧日故交终究会停在旧日,哪怕再相见时情分仍在,可彼此的近况再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心照不宣的,烦忧与欢喜哪怕连篇累牍的铺垫,都不足以令人感同身受。
某一个瞬间,她停在某盏路灯下,抬眼问他“所以等到我们分道扬镳,去了不同的大学,以后大概也不会再联系了吧”
乔野不是小姑娘,不会天真又矫情地对她说“会的,我们要做一辈子的朋友。”
所以她已有预感,他也的确如实回答说“大概不会了。”
那他们的交际,就只剩下这最后的一年半了。
徐晚星从来没有思考过别离这件事,哪怕与她的麻将小分队整日都混在一起,他们也只聊开心的事,只没心没肺地肆意挥霍着青春,谁也不曾幻想过今后的离别。
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距离这件事。
她和乔野的名字在成绩单上隔着遥远的鸿沟,那二十九名的差距猝不及防地提醒了她,在高考后,老师口中的分水岭就会真正分开他们。
其实也不过短短半个学期,于胖子说的很对,他们耗费了大多数的时间在作对上,真正作为朋友的时间少得可怜。
可他好像比任何一个人,都更快走到她的身边。
至少孤身一人时,是他在天台找到了她。
所以在明知他的回答不会很圆满时,徐晚星依然为那句“大概不会了”
感到低落。
“也对,毕竟你是祖国的栋梁之才,我是麻将馆的中流砥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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