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个臭名昭著的权宦,在民间的恶名不亚于魏玠,云卿安此举遭到的质疑可是不少,可他仍然是顶着这样得罪朝官而又吃力不讨好的压力,若成则增加民产得清平,可若是败呢?
司马厝也皱了眉,提步而出,道:“你随我前去,务必将此事压下来。”
时泾犹豫了一瞬,还是跟着上去,说:“其实爷您先别急,云掌印已经先去了,估摸着现在正……”
司马厝闻言,却忙加快了脚步。
空中飘荡着雨粒,冷夜的风能轻易地把人冻得欲言投降,然从来都是无路可退,也就不存在先行缴械。
在一所破庙外,被围拦着的人群中,激愤之声讨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是朝廷的官又如何?长得再人模人样也照样是个祸害,这世道哪来的什么天理,拿咱们当狗使唤,还指望着被感恩戴德不成!
害人不浅的东西,还想把我们欺骗到什么时候?”
····“东厂下的败类走犬,借公做私,无恶不作,说什么分发相助我呸!”
听着这些谩骂,此次下行而来的官兵厂番面色都非常的难看。
岑衍挡在云卿安的身前,同样是神情极为凝重地看着这一幕,又有些忧心忡忡。
人多易生混乱,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一番场面真的失控,危险难避,掌印又怎么会不知道?可是他仍然是得亲自赶来。
云卿安淡淡扫视一圈四周,收敛了心神,他抬手时番役迅速会意,尽可能地控场喝静,而在他开口之时,现场果是静了一些。
“所做仅为民生谋利,无关其他。
本印说一不二,存疑可解,若有过失之处,定不辞其咎,依律严惩。”
从来不缺沽名钓誉的人,可他要的,也就只是在心上人跟前卖个好。
现场静寂了片刻,众人面色各异,而后一壮年在推搡之中挣出来,激动地大声道:“空说的好听罢了,做出来的假惺惺样子算得上什么?阉人多恶事,整一出是一出。
前几年朝廷才下令改种下的茶地,东拼西凑总算是买来一些茶苗子准备填土,到了现在根本就连本都收不回来,现在又暴力毁田弄些其他的幺蛾子,这是要把我们逼到什么地步!
就不怕做多了亏心事遭报应吗?”
“说的是,好好的田土叫你的人给坏了!
今后还能靠什么来指望过活,依靠什么来谋生?”
云卿安心下冷笑,这收拾的尽是前边人胡乱折腾留下的残局。
这一方水土种茶,必定会是种多少死多少,根本不适宜,若不及时止损只会导致损失更加惨重。
“想要雪上加霜,恕本印绝不奉陪。
茶苗自会有收购补贴,交诸有部适地宜时专养,至于暴力毁田一事……”
云卿安侧过脸,望向缇骑中的一人沉声道,“袁赣,可为属实?”
袁赣出列应声,坦荡无异道:“告掌印,属下不过是依程行事,毁田纯属子虚乌有。”
“此话怎讲?”
云卿安没有理会周边的躁动,只是问说。
袁赣解释道:“耢、耙本就都是由畜力牵引的碎土、平土、覆种之具,经新改过后自是有所不同,故而呈现出来的也颇多差异。
我等竭力试行开田以待春耕,又怎能谈得上是行恶事纵坏?恐怕只是不明所以的人道听途说。”
云卿安沉吟少顷,一听便明。
因地制宜的权衡利弊之下,选择与全面翻耕的平翻方式相配的方式,而与半面耕、作垄沟的方式相扞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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