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朱祐樘头上。
张家兄弟那堆破料子,居然敢叫价十万三千两……朱祐樘一想到这里,就有要打人的冲动。
而且他明明在儿子面前说过,如果周家的料子也跟张家的一样,他宁可两边都不用,难道现在就要为了让妻子满意,破坏自己的原则,用破料子来修清宁宫?
皇帝放出去的话,还能吞回来不成?
“摆驾仁寿宫!”
朱祐樘脸色登时阴沉如暴雨倾盆,萧敬没得到答复的请示,也不敢再多问了。
……
……
仁寿宫内。
周太后不啰嗦,当即说明用意:“……哀家听说了,有言官参劾哀家两个弟弟所采购的石料和木料,说是质量不好,有糊弄皇帝和朝廷之意,哀家闻听后震怒,若他们是这种人,哀家定然第一个不饶他们。”
“皇祖母,其实是……”
朱祐樘正要解释一下,却见周太后伸手打断他。
周太后道:“哀家怕陛下因私废公不愿意拂了心中的孝道,所以特地找人去台基厂看过了,料子都是好料子,显然是有言官无中生有刻意颠倒是非,皇帝你不信的话,可派人去查探,看是否真的如此。”
朱祐樘面色通红。
他都没好意思说,朕已经亲自去看过,跟言官所奏的不同,周家都是用的好料子,而张家那边才是次货。
周太后又道:“皇帝,如果你派人去核查无误,就不该坏了所定的规矩,说好了谁的价格低,就买谁的,哀家两个弟弟也是一心要把清宁宫修好,一次要出这么多银子来采办,对他们来说压力不小。
君无戏言,皇帝你不会反悔吧?”
“是!”
朱祐樘听出来了,老太太给他施压的目的就是要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尽管有夫妻不睦的隐忧,但他还是咬了咬牙,这么说了。
没办法。
规则如此。
当皇帝的不能第一个带头违背。
也因为张家兄弟不像话,如果两边料子质量都差不多,朱祐樘认个贵的也没关系,但那可是差了近四万两银子,贵的那边还是次货,这让皇帝怎么去破坏心中的原则?
“那行,哀家相信你,若你要去处置朝事,哀家便不多叨扰。”
“孙儿告退。”
……
……
朱祐樘再回到乾清宫,已不是在那生闷气,而是唉声叹气。
戴义、萧敬和陈宽三个人立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
这是皇帝的家事,谁敢管?
“唉!
有什么朝事吗?该定的,都定好了!”
朱祐樘似也觉得自己为了身边事,耽误国事了,不由抬头看着三名太监。
戴义这才道:“陛下,有一份奏疏说,总督陕西、甘肃、延绥、宁夏军务的王军门,已从延绥出发,往京城回了。
还上了一道奏疏,谢皇帝赐药。”
“嗯。”
朱祐樘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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