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回过头来自己的女儿,娇娇盈盈的余光不住地往裴少嵇身上转,这样不识好歹不知轻重入了宫,那就是全家人的祸害了
“菡娘,你在此处做什么”
顾夫人声辞严厉,唬得顾以菡一下子就偃旗息鼓,乖乖低头。
孟采薇不乐意沾跟顾以菡有关的事情,这会子哪怕旁观她受罚挨骂都懒得,开口劝了句,“姐姐的寿辰,可不兴动气,我还有事要与姐姐说呢,且叫菡娘自己玩罢。”
裴少嵇怎会不知孟采薇要做什么,跟着帮腔,“婶母别误会,是我凑巧碰上小菡,在此处叙旧一二婶母叫她回吧,我也要和您商量一二事。”
明明是偏帮的姿态,理由却并非为了回护顾以菡。
裴少嵇把这尺度拿捏得刚好,任谁都挑不出错,又任谁都得给他这个面子。
顾夫人要听他的事,顾以菡要领他的情。
两厢各退一步,顾夫人一手挽着孟采薇,一面招呼裴少嵇来搀她,“那走吧,我们到前面亭子里说。”
单把顾以菡留在原地,虽然是宽恕,也驳了面子。
孟采薇只叹这深宅大院人人都有手段,个个都精明,她与裴少嵇的事,究竟能瞒多久,又能走多久呢
“母亲,你先与婶母说吧。”
四角亭内,裴少嵇递给了孟采薇一个暗示的眼神,孟采薇得到授意,娓娓道“顾夫人,事情是这样的您惦记我终身,我感激不尽,令弟也是样样上品的人,我决非挑不上眼。
只是,我不打算再改嫁了。”
顾夫人不满地簇起眉峰,她是真的为弟弟相中了孟采薇,“你这是说什么话,你才十七跟菡娘一样的年岁岂能就这样荒芜了”
孟采薇也不管她的急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面上坦然,“您的好心,皇后娘娘的好心,我都明白。
实在是初嫁到侯府那样心惊胆寒的日子,我过怕了。
妾侍我应付不来,夫主我侍候不来,上面有人压着,底下又有人虎视眈眈瞧着,不怕叫少嵇听见,我真是厌膩极了这裴家,自己死了都好,也布愿再熬一日一夜了。”
她说到一半就低下头去,仿佛在回忆什么噩梦一样。
顾夫人是聪慧人,听孟采薇三言两语,便能窥透昔日风雨。
但她虽明白,却不置可否,“采薇啊,哪个女人不得过这样的关莫说是你,在定国公府上,我也是上有夫主下有如云妾婢,这日子难道还过不好了吗”
孟采薇腆着脸笑,裴少嵇当初指使她打苦情牌,果不其然,不够奏效。
顾夫人的性子便知道,她咬着牙逼自己的女儿舍弃喜欢的人,去嫁皇室,这就是一个没有妇人之仁的女人。
若是鲁昌侯夫人,这招恐怕管用,她虽然勇烈直率,但是外刚内柔,真性情,也真侠义。
一个人一旦有了侠骨,那也就有了柔肠。
不得世间悲苦不如意,也自然而然会同情别人。
但顾夫人不同,她是外柔内刚,只会怪你不争。
发觉自己拿对了七寸,孟采薇的自信渐渐上来了。
与裴少嵇不同,她的法子,那是与顾夫人论率性。
“姐姐既高我三分,眼下,我便与姐姐说句实在话吧那样的日子,熬过来了,便不是不能再来一次,一样的药,头一回喝苦,喝一辈子就不觉得了。
可,这药我明明不喝也能治好病,又何必再去曲线救国”
用了个新鲜词汇,顾夫人一下子提起了精神,“曲线救国”
孟采薇点头,“是啊,曲线救国,我改嫁谋什么地位声名还是自在这些东西,做惠安侯府的太夫人便足以成全我了,再嫁人,不过是谋一模一样的东西罢了,还要重新承担风险。”
她用词用得很奇怪,但顾夫人却又堪堪领会了这妮子说得不无道理,这是侯府啊,在京城当然不能说是首屈一指,但也已是王朝的上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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