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听吗?”
我涩然启齿。
“我……”
“只要你想说。
或者……”
他把带着绿叶的竹枝递给我,“写在沙上。”
是因为写完之后,就可以擦掉,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何处访吴画,普门与开元。”
我将那位尚未出世的宋代才子苏轼的诗写在河沙之上。
青溪饱含水分的甘美空气,浸润鼻腔、喉咙和肌肤,颇能镇定心神,而我的小臂却在微微发抖。
写完这两句,我问:“看清了?”
他颔首。
我足尖轻踢,字迹渐渐淡去,眼泪却滴落沙上,溅开微尘。
两年前,在永宁坊的酒肆里,对着盏中的兰陵酒,他低头微笑,笑里有薄薄的感伤。
那感伤是矜持的,可也是真实的。
他说:“我对这个时世终究……不死心。”
那时,我是多么想说:“不要死心,不要。”
我是多么想让他知道,在他身后,有多少人夸赞着、仰望着他呀。
那日雍福寺一睹他画壁后,我便总有冲动当面对他念出这首诗。
一首崇拜者的诗。
“开元有东塔,摩诘留手痕。
吾观画品中,莫如二子尊。”
他没有问我“开元东塔”
是哪里。
虽然雍福寺尚未改名开元寺。
“道子实雄放,浩如海波翻。
当其下手风雨快,笔所未到气已吞。”
王维拊手,轻声道:“好文字,说尽吴生画骨。”
“亭亭双林间,彩晕扶桑暾。
中有至人谈寂灭,悟者悲涕迷者手自扪。
蛮君鬼伯千万万,相排竞进头如鼋。
摩诘本诗老,佩芷袭芳荪。
今观此壁画,亦若其诗清且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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