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沉浸着的竹编里醒过神,赫然发觉两人姿势的暧昧,而穆逸舟仿佛恍然未觉,手指捏着竹篾,稳稳地穿过狭窄的缝隙。
童溪的心跳渐渐乱了,他身上的气息霎时变得无比强烈。
有熟悉的慌乱悄然滋生。
是大一下学期吧,社团搞活动,等待人来的间隙里,穆逸舟教她解九连环,也是相似的姿势,只是离得没这么近。
那是她第一次被穆逸舟圈在怀里,心跳得跟鼓擂似的,窃喜又紧张,却还要强作镇定,藏住暗恋的小心思。
分手后消沉低落,竖起自保的铠甲,她以为不会再心动。
但此刻,心跳却清晰分明,愈来愈快。
童溪有点贪恋,却不敢沉溺,偷偷觑了穆逸舟一眼,鼻梁高挺,眉目英朗。
那是她深爱的,曾在送他出国的时候,捧在掌心一寸寸吻过。
童溪下意识舔了舔唇,取过芒果汁深吸了两口,才低声说:“我出去下。”
穆逸舟微怔,手臂松开,放她自由。
童溪面如止水,心似鹿撞,借着找卫生间的由头出了工作坊,到外面的树荫下透气。
暮春的天气温暖和煦,青石路上有游客走过,年轻的恋人嬉笑打闹。
童溪坐在树下秋千,垂头盯着脚尖,将回味过无数遍的那句诗默念——“他来诱我上天,登到半途,又把梯子给我抽了。
他来诱我去结识些美人,可他时常使我失恋。
我所以一刻也不敢闭眼,我翻来复去,又感觉着无限的孤独之苦。”
诗出自郭沫若《女神三部曲》里的《湘累》,别的早已忘却,只有这句印刻在脑海。
童溪觉得,穆逸舟就是那个抽走梯子的人。
诱着她往上攀爬,却在中途忽然撤走梯子,松了手,于是她摔得粉身碎骨。
怎么能再被诱惑呢?
可是,她又多想摘到天上那颗最璀璨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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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溪回去时,穆逸舟已经搞定了最难的那部分,其他人的竹编也陆续成型。
童溪再接再厉,将一只黑白分明、憨态可掬的小熊猫搞定。
工作坊的服务很周到,做好的成品可以留着,也能带走,若不方便携带,还提供寄送的服务。
童溪那只熊猫不方便携带,怕压坏了,决定寄走,穆逸舟下手快,拿着熊猫和笔筒三两步走到服务台,扫码寄件。
童溪藏着心事,由他去了。
寄件的时候,可以往里放卡片,写点东西。
穆逸舟站在台侧,回头问她,“你的熊猫想写什么?”
“既然是在竹里做的,就写竹里馆吧,王维的那首。
记得吗?”
“当然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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