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入关者格杀勿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灭了悠悠众口,届时他们手握司南车,徒有百利而无一害。”
赫连诚眉眼也染上几分急色,“咱们入关,恐怕便已落下风。”
“他娘的!”
狄骞低骂一声,“不如老头我偷偷去烧了他们的兵器库,突出重围一样可以——”
赫连诚剑眉一挑,分明是不同意,“且不说望京郊外便有五万兵力,即使咱们以一抵百,逃过这一劫,日后也成了海捕文书上的草寇,这如何划得来?”
……们去投奔那个护军大人!”
狄骞气极,在房内踱个不停,霍然转身,“他安涛不过一州刺史,兵力再多,难道还能翻得出护军大人的掌心?”
“左右咱们都是捏在人家手心的蚂蚁,若是与那位护军大人投诚,他倒是可以借题发挥,处置安涛庾荻纵兵马过境之罪。”
赫连诚思忖片刻,仍是摇头,“只是依小公子所言,那位护军大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物。”
“如今这天下,又何来贤君明主一说?”
赫连诚一口一个小公子,勾得狄骞的虬髯不免又隐隐颤抖,“府君还道什么小公子,若非他出了个馊主意,咱们能落得眼下这般进退两难么!
?”
“关中局势一日三变,他一重伤之人,如何怪得到他头上?况且没有司南车,你道那两位大人便是菩萨心肠,能放过咱们这一众兵马?”
赫连诚怕狄骞咬住不放,紧接着另起话头,“说来方才庾荻所言,万斛关以东的那条山道,原是他们故意留与流民入关的,可是方才白鹘所见,深山之中的百余人又是谁?”
狄骞顺着赫连诚的话,道:“会不会,是大批流民?”
“流民总归三三两两,自北镇军覆没,洛都沦陷距今已然十日。
十日之前的朔北流民想必早已入关,而冬至那日逃出来的洛都百姓死的死,杀的杀——”
赫连诚指尖轻敲,不得其解,“实在不像。”
狄骞点头,更说不出个所以然。
……来万斛关正对的两侧山脚,当是安涛杀鸡儆猴。
可咱们东面而来,那数里残尸又是谁所为?”
“司南车就落在东面,大驾护军——”
赫连诚抬眸去看狄骞,言之凿凿,“想必定是那位护军大人。
且依着旧例,冬至天子本就应于圜丘祭天,他们也正是借此金蝉脱壳,离都南渡。”
祭天、空城、南渡,一切自是顺理成章。
转瞬狄骞又是不解,“可圜丘不是在洛都南郊,他们怎会绕东而来?”
“洛都牙门军。”
“原来如此,”
狄骞一拍脑袋,“他们兵分两路!”
“且先前也有主上祭天之后绕去校场阅兵的前例,”
赫连诚摇头,忽听屋外一声啸叫,便起身去开了窗,“兵分两路抑或天子屈就尚不得知,但那位护军大人血债遍身——”
白鹘自窗口从天而降,落在赫连诚肩头,他摸着爪上早已愈合的伤疤,沉声道:“却是逃脱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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