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看着她:“注视我,再模拟一次工作上的沟通。”
周谧向来抗拒这种郑重其事的对视,但男人直接的目光就像往空气里抛下了无数个隐形的饵,漂浮在半明半昧的车厢,无孔不入,暗涌起伏。
她贴紧椅背,好几次被勾得情不自禁瞥回去,耳垂颜色渐浓,变成通透的石榴籽。
张敛注意到了,眯眼:“你脸红什么?”
周谧不爽:“谁被这样一直盯着看不脸红啊。”
张敛说:“我不会。”
周谧鼻子出气:“我才不信。”
“你试试?”
张敛说。
周谧深呼吸一下,眉毛拧死,赌气般看回去。
她眼神带着情绪,似两道应激的猫爪,要在他脸上狠挠一通。
不到十秒,周谧就败下阵来。
因为男人的双目从头至尾都很泰然,像直面一张没有内容的白纸,脸色同样镇定磊落。
但他不会给人漠视或逼视的失礼感,相反真诚且专心,进而诱导对方,掌控局面,绘上自己想要的图案。
周谧感觉自己被不费吹灰之力地捕获了,整张脸加剧升温。
她眼珠乱闪,企图从余光里揪住其他物体摆放不安。
“眼睛别到处瞟,这样不礼貌,”
张敛命令般提醒:“我要开始提问了。”
“啊――我不行,这也太正式了,”
周谧再难忍受,双手投降:“我放弃挑战。”
张敛笑了:“你以后怎么提案,还有问答环节,客户会全盯着你看。”
“不知道。”
周谧一秒丧,恹恹嘀咕。
张敛收回视线,坐正身体,没再说话。
车厢里异常安静,像被无声的嘲讽灌满。
周谧越无地自容,瞄他一眼,解开安全带:“我下去了。”
正要去掰门内侧把手,张敛忽然锁住车门。
周谧心脏跟着短促的音节突跳一下,警觉脸:“你干嘛?”
张敛扫来一眼,语气平淡:“什么时候搬过来?”
周谧微怔:“不知道,你觉得哪天比较好。”
张敛勾了下唇,不知是调侃还是真心建议:“要不要翻黄历看个吉日?”
周谧说:“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要跟大凶之人共处一室,我准备再买几个符随身携带,拿来辟邪保平安。”
张敛目不斜视解锁:“下去吧。”
周谧唯恐慢了地下车,大口呼吸,调节心率,慢慢往楼道走,腿脚都有点软。
开门前,她回头看了眼,现张敛的车还停在原处,似油光水滑的蛰伏黑兽,与小区环境格格不入。
她拉开门,奇怪地眯了下眼,没有立刻进去。
突然,车灯打了个双闪,似在谐谑。
周谧一怔,大眼睛跟着急促眨两下,而后飞扭过头去,哐当一下带上铁门,咚咚跑上楼梯。
―
回家后,还在换鞋,汤培丽就三步并作两步从卧室冲出来,问她钻戒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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