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床边抓过外套,披到身上,冷得瑟瑟抖,又赶紧抱住被子快步跑出房间。
她出来时,严烈正在往手心哈热气,抬头看见她,坐直了上身,笑道:“咦?你感受到我的召唤了吗?”
方灼说:“你太烦了!”
叶云程已经睡了,两人说话放得很小声。
严烈往边上挪了点,把自己的被子卷起来,给方灼腾了一点空。
方灼坐下,无奈道:“说吧,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严烈继续低头打字。
方灼想把他的手机夺走,好笑道:“有什么是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我没拿手机出来!”
严烈说:“我在找我的待办事项清单,还有我的购物车!”
方灼起身要走,严烈赶紧将她的被子拽住,认错道:“好吧,我不找了。”
两人安静地坐着,身后是静谧无边的夜色。
严烈酝酿了会儿,叹了口气,坦白道:“我其实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睡不着,想找你聊聊天。”
方灼说:“你聊。”
严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无法思考。
方灼在边上的时候,给他机会,他却无法思考。
觉得只是这样坐着就很好了,担心太过放松,会说出什么奇怪的、不合时宜的话。
方灼等了片刻不等他开口,放缓语气,主动问道:“你为什么不回家呢?你就算在自己家里打地铺,也比睡在这个地方舒服吧?”
严烈愣了下,数息后才答:“不想回去。”
“你要是觉得不高兴可以不回答。”
方灼没有转头看他,用平静得像是自言自语的声音问,“你爸妈对你不好吗?”
“没有哪里不好……”
严烈后仰着头,沉吟道,“说不清楚。”
方灼不懂正常的家庭关系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但她知道,显然,那是一个不受严烈喜欢的家庭。
她想起上次跟严成理打照面时,严烈那近乎失态的表现,照着回忆仔细分析了一遍,觉得严成理大概是一个不懂交流、比较独断的人,连严烈那么厉害的人都没有办法处理。
方灼问:“你和他说过吗?你不喜欢。”
身边的人呼吸变得绵长,在方灼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才低沉说道:“没有办法说,他们不理解的。”
方灼迷茫道:“是吗?”
那方逸明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片刻后,严烈轻声道:“我跟你说,但是到了明天,你要全部忘掉。”
方灼说:“好。”
严烈:“听不懂的地方也不可以问为什么。”
方灼:“行。”
严烈斟酌着,要从什么地方开始描述。
“他们有很多重要的事,全部都排在我的前面,从我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
他们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到半夜的时候,喝得醉醺醺地回来。”
他们总是有很多过来人的经验、苦衷,不将小孩子的情绪放在心上。
“生活所迫”
是一个很好的理由,这样他们就有权力可以不去谅解他,却能要求他来谅解自己。
可他本质也是个自私的人,他没有办法那么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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