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窗望外,海景却豁然开阔,云顶禅寺原就建在悬崖边上。
雨停之后,海上正兴起大潮,一浪高过一浪的白色潮水从海天之间奔涌而来,转瞬间扑打在岸边悬崖,这景象正如万马奔腾。
佛像流泪三日,住持粒米未进,只见他此刻神色凝重。
“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
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大师长叹一口气。
“看来您已参透禅机?”
净尘微喜。
释介点头。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可惜世人行尸游走不明禅意,放不下,舍不得,求不到,正陷于“八苦”
。
净字辈的三位大师回想往事,又忧心忡忡,胸口浊气郁结,皆不语。
“执迷不悔方能大彻大悟。”
释介褪去禅袍,换上备在榻旁云游的行裳,这竟是一身俗家衣物。
“大师所为何?”
年纪最轻的净凡不解,师兄净尘赶忙用眼色制止。
“去去来来,寻寻觅觅。”
释介语罢,净凡窥见他竟暗自微笑。
第二章鸢尾的回忆
鸢尾的花语是执着回忆的信仰。
平凡如我却不顾影自怜,吐露高贵的姿态。
处世间,如虚空,如莲华,不着水。
1
沈亦如坚信色彩有气味,蓝色的海和绿色的山不同。
声音也有气味,鸟儿的婉转和火车的轰鸣不同。
夏天和冬天,南方和北方,老人和小孩,统统都不同。
气息,紧连着过去,在每个踟蹰的迷宫,指引着还能分辨的前路。
当蔡高峰站在机场高高低低的人群中,远远地向出港的妻子挥手
时,混杂的色彩、嘈杂的声音演化成复杂的气味,令亦如眩晕,关于一个女孩儿的记忆莫名地涌了上来——
那就从气味开始吧!
初春融雪的山坡是沁人的泥土芬芳,鼻腔还在品味新绿生长的焦急,晴朗的天空下,便慢慢展现出一座深埋在山峦中的北方小城。
这是一个只有候鸟定期到访的角落,侵略者修建的运煤铁路是与外界相连的唯一通道,静静的河流绵延百里注入边境的大江。
这里本该山清水秀,却承载了一种贪婪的原罪,人类对煤炭和木材无穷无尽的掠夺让她千疮百孔,污染严重。
这里的水土被污染、树木被砍伐之后,生在这里的女孩儿也不能幸免——从西伯利亚横冲直撞而来的大风把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皮肤又黑又干,常年浮着一层煤灰。
此刻,她正站在这片长满荒草的山坡,目送父母渐行渐远的背影。
又一次离别的伤感包裹着小小的女孩儿,孤独又寒冷,还好头顶
一轮春日暖阳,成为二十年后亦如记忆里最柔软的部分——
亦如的父母都在煤矿上班,母亲就是矿工的女儿,没有选择地嫁给了也是矿工的父亲,父亲的父亲也是矿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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