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从原本的位子上滑了些出去,恰好车子减,出于惯性,箱子的一角便砰地撞到了前头的座椅靠背上,盖子上的锁扣松脱,被大风一掀,整个盖子就开了。
箱中除了衣物,上层还有一个很大的画夹。
一瞬间,一些轻巧衣物和十几张从画夹里挣脱出去的纸,跟着那条丝巾一道,飞散出了车外。
“停车!
停车!”
白锦绣吃了一惊,慌忙盖上盖子挽救,阻止了剩余的东西继续飞,又手忙脚乱地捞出了缠进嘴里的一绺长,喊了起来。
聂载沉踩住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你怎么搞的?你会不会开车?”
白锦绣一把摘下墨镜,美眸圆睁,怒气冲冲地朝着聂载沉大声地嚷嚷。
聂载沉迅看了眼身后。
还好,道路两边是片地势平缓的坡地。
她箱子里飞出去的衣物和那十几张画稿虽然落了一地,但应该都在。
他道了声歉,匆匆下车,去替她捡东西,刚拿起最近的看起来像是披肩的一件丝绸质地的衣服,近旁就伸过来一只手,将衣物从他手中一把夺走。
“谁允许你碰的?”
她大概是太生气,白脸蛋子都泛红了。
她伸手过来夺衣物的时候,两人的手有短暂的交错。
在那只五指纤细的白嫩小手的映衬下,聂载沉忽然第一次觉,自己的手原来被太阳晒得这么黑,皮肤是这么的糙。
而且刚才也没留意,直到被她追上来阻止了,他再望向四周,这才看清,除了这件衣裳,飞出去的还有几件布料很少的看起来像是布头的带着蕾丝的小巧物件……大约是她穿里面的……
他急忙缩回手,背过了身去。
“给我捡画去!
一张也不能少!”
“还站着干什么!
还不快去!”
身后又是一道娇叱。
聂载沉拔腿就朝远处跑去。
他并非故意,但捡的时候,无法避免地会看到画稿上的内容。
有铅笔素描,画的是他不认识的一个有着短卷的年轻洋男人的石膏大头像,线条细得连每一根丝的角度都惟妙惟肖,仿佛真的一样。
也有写,关于街道和风景之类的内容。
每一张的角落,都会有一个类似备注的名称和日期。
十几张画稿,被他一一地捡了起来,还剩最后一张,被风吹到树梢头,正好卡在一簇浓密的枝叶之间,风吹着纸张的一角,不停地掀动,出扑啦啦的声音。
这是一棵大树,树干至少有七八米的高度。
聂载沉目测了下,用石子将已经捡回来的一叠画稿压在地上,敏捷地爬上树,伸手去够。
他捞过了画稿,视线无意识地扫过画面,正要下去,人一定。
这竟是一幅裸女的画像。
熟悉的脸,神情却是从未见过的娇憨,微微地歪着脑袋,长因为这个动作,垂落在了一侧的胸脯上,除此之外,再无遮蔽。
线条的窈窕和鲜活、肌肤的柔软和光泽,光影、浓淡,在绘笔下纤悉无遗——给他的感觉,就好似她刚刚出浴,正对镜自照。
他不懂鉴赏画的好坏,他只感觉的到,看见的东西,美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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