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罚判终于降临时,人们的面目都是如此相似——
我或卑微。
但不愿束手就擒。
“宗师!
殉道之路快坍至尽头了!”
“我们撑不住了”
有些年幼的美人席禁不住濒死之绝望,掩面而泣。
他们在哭,哭声灌入烈风中,拥挤着塞入师昧的耳廓
仿佛那一年,他瘦小的身子狠命撞击着天音阁的冰冷石门。
门开了,他看到了嘴角滴血的父亲和骨肉支离的母亲,他听到母亲在惨叫着,血糊糊的躯体蹭着地面,她冲他撕心裂肺地喊道:
“跑啊!
——快跑!”
跑吧,离开这里。
跑吧,去一个终究可以容得下我们的地方。
带着所有备受欺凌的族人一起。
那是娘亲出卖灵魂c出卖肉体c最后献祭生命也想实现的毕生之夙愿。
跑吧。
“所以,我究竟有哪里对不起魔族?”
这是他的最后一问,他也没有打算等一个回答。
但见师昧纵身跃起,避闪过魔骷髅的重斧攻击,紧接着身法轻盈如纸鸢,转瞬双膝一沉,跪于魔骷髅肩膀上,夹紧了那左右转动着的脑颅。
脚下的道路摇晃地越来越厉害,珍珑棋子堆砌而成的桥梁在迅坍圮,尸骸纷纷掉入无尽深渊,甚至连落地的回声都听不到。
师昧抬头看了一眼,他的族人们已经挤做一团,这些人逼出体内方才获得的魔息,竭力减缓着这条归乡之路的殇灭。
他们是纯血的美人席,是相携归巢的众鸟——而自己呢?
深渊里有蝙蝠扑翅的声音。
师昧掌上亮起一道森然寒光,一根荆棘刺蓦地腾出,淬上魔族锋利的煞气。
他将它高高举起,对准了魔骷髅的颅心——
猛然刺落!
!
蝙蝠究竟算什么呢?
是翱翔于天际的鸟?还是蜷伏于暗夜中的兽?
或许两边都不会认他。
他的血是脏的,无论到哪里,他都只能做一个叛徒。
几许死寂。
魔骷髅轰然倒地!
刹那间化作万点灰黑,湮灭不见。
但这个时候,魔门的关合也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师昧跃地而起,一个腾空掠至高处,以血肉之躯暂撑住正在闭合的浮雕石门。
他转过头,朝着下面茫然失措,犹待泪痕的美人席们,没好气地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跑啊!
!”
跑啊
“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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