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去,但见一张红酸枝大床铺着厚被,洒落花生红枣,毡褥帐幔衾绹一应俱全。
有位一看就是葫芦变的老妇人立在暖房门口,笑眯眯地,满头青碧色长,她咧开嘴,连牙齿也是青碧色的。
楚晚宁心知自己绝无可能降服色葫芦,也懒得多废话,便上前和那老妇人说:“奶奶,你把我送出去就好,不必让我掀盖头。”
老妇人和颜悦色地开口:“嗯哼嗯哼。”
“”
没想到这老妇人不通人语,也没有酒葫芦那么机敏,不能明白楚晚宁的意思。
楚晚宁没有办法,只得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走到了床前。
床榻上端坐着一个人,上衣玄色绣暗龙纹,下裳纁色绣凤羽,足踩赤舃,落着盖头,瞧不清脸。
老妇人蹒跚且从容地走过来,手中砰地烟雾腾起,浮出一根青玉如意,递到楚晚宁手中,而后做了个请的动作。
虽然楚晚宁并不能接受墨燃穿新娘装的样子,想想都有些轻微的恶心,但思及自己当年在彩蝶镇扮过冥婚新娘,便也觉得墨燃出丑,不看白不看。
“”
对,没错。
恶心归恶心,不看白不看。
楚晚宁青着脸站了片刻,深吸了口气,然后走上前。
老妇人催促道:“嗯哼嗯哼。”
“知道了,别急。”
如意起,红绸落。
楚晚宁微微睁大眼睛:“你是”
凤烛罗帐之间,一个戴着九旒珠冕的男子掀起眼帘,光影在他苍白而英俊的脸庞上流淌,一双黑眸子戏谑讥嘲,他微抬着下巴,朝着楚晚宁笑了一下。
楚晚宁不由地怔住——
这个人是墨燃没错,可是面容实在有些病态的白皙,眼神也恹恹的,整个人的神情都相当古怪。
“唔,看来晚宁心中,到底还是忘不掉本座。”
见他愣着,那男子便伸出手,蓦地捉住了楚晚宁的臂腕。
他指尖冰凉,盯着楚晚宁的那双眼,又戾又狠,犹如兀鹰。
墨燃咧开嘴,笑起来,笑容却不暖,而是白齿森森。
“本座甚是欣慰。”
什么乱七八糟的!
楚晚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道这色葫芦怕是在金鼓塔里关傻了,变出来的人都是这样莫名其妙。
“松开。”
墨燃没有松手。
楚晚宁便扭头对那青老太太道:“让他松手。”
话音未落,“新娘”
墨燃倏地站起,楚晚宁只来得及看到他头戴的珠冕在晃动,腰上便是一紧,天旋地转,待他回神,已被推在了金红色的床榻之上,墨燃俯身,密密实实地压着他,就要去掰他的脸。
“看来本座给予你的滋味,你很是享受?”
男人炽热的呼吸喷在他的颈侧,“以至于你忘都忘不掉我”
楚晚宁蹙眉避闪着,心中咒骂着色葫芦编排的言语简直太荒唐。
墨燃待他向来温和有礼,很守规矩,他怎么可能会这样对自己讲话?他又是尴尬又是好笑,又是着恼又是无措,如此躲避了一阵子,闹得枕席间一片凌乱。
忽地,电光火石间,楚晚宁侧眸眯着眼,瞧着这金红交织的锦被,陡然想起了什么——
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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