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观察后知道瘴气大多从沼泽浅洼处形成,扎营过夜时便尽量找干爽的高地,随时留意四周升起的瘴气团动向,如果见到一团瘴气向自己这边飘来,便得立即拔营走避。
这丛林中除了毒虫猛兽之外,也有无数奇异的动物、植物。
楚瀚见到过棋盘大小的野生灵芝,若拿到京城去卖,总值得几千两银子;也见过巴掌大的红色蘑菇,上面布满鲜紫色的斑点,一望而知含有剧毒。
其他五颜六色的蜘蛛、毒蛇、蜥蜴、蛙类、蜈蚣、虫蚁等,更是形形色色,不可胜数。
最特异的是一种形貌古怪的猴子,比一般猴子的体型要大,脸上长着显眼的白胡子,身上皮毛黑色、白色和灰色相间,只腿上生着红毛,臀部和尾巴却是白色的,看起来好似穿着件白裤衩,乃是丛林中罕见的白臀叶猴。
这猴子也十分少见人类,对两人颇为好奇,在树上晃荡跟随,直跟出了好几里才离去。
楚瀚和百里缎曾想跃上树枝,与众猴较量较量轻功,但毕竟太过冒险,只好作罢。
之后又是连日大雨,两人感到彻骨冰凉,湿寒难受,只靠着一口气勉强支撑,才没病倒。
又过数日,面前出现一片混浊的大水,想是山雨太大,溪水冲刷山泥,造成山洪暴发。
楚瀚和百里缎望着面前咆啸翻滚的浊浪,夹杂断木树枝向下游快速冲去,都感到有些麻木。
若说丛林中的瘴气、毒蛇、猛兽、绵雨是在暗中时时刻刻折磨人,慢慢谋夺人的生命;那这号啸的山洪就显得太过粗糙,太过明目张胆了,反倒并不令人害怕。
两人也不担忧,站在山洪边观望了一阵,决定扎营等待。
等了两天,山洪之势渐渐减弱,两人施展轻功,踏上波浪中的流木,先后过了河。
渡过山洪,两人不辨方向,又继续往下走去。
如此走了总有数月,这日清晨,楚瀚爬到大树顶梢,往南方望去,忽然大叫起来:“来看,快来看!”
百里缎听他唤得紧急,便也攀爬上树,往楚瀚凝视的方向看去,心中不禁一阵狂喜:他们竟然看到了靛海的尽头!
但见远处树林尽处便是一片平原,丘陵起伏,绿草如茵,一条波光晶莹的河流蜿蜒其间,河的彼岸是一片碧绿的稻田,隐约可见屋舍农庄点缀其间。
楚瀚眨了眨眼睛,声音颤抖,说道:“炊烟,我见到炊烟了!”
百里缎深深吸了一口气,甚觉无法置信。
他们过去数月来在这险恶艰难的丛林中跋涉,日夜防备猛兽,驱逐毒虫,逃避瘴气,茹毛饮血地过着野人般的日子,如今竟能回归人的世界,岂不如做梦一般?
两人虽兴奋难抑,却都是谨慎小心之人,不愿在这最后一段路中出现差错,反而放慢脚步,又走了三日,才彻底离开了靛海丛林。
两人翘首望去,但见一片平野、河流和农田历历在目,离丛林边缘不过数十里之遥,文明的福地便如此大方地展现在二人眼前。
两人当时并不知道,他们已踏入了大越国的疆界,眼前那条波光灿烂的河流,便是大越国最重要的农业命脉之一洮江的支流;这片平原,便是被称为“大越米仓”
的洮江平原。
楚瀚和百里缎见到不远处便是个村庄,农夫村妇的衣着服饰都和中土人大不相同,皮肤黝黑,颇有点儿瑶族人的影子。
远远听得村人之间彼此呼唤,用的语言既非汉语,也非瑶语,总之是完全听不明白。
两人对望一眼,开始讨论入村后又该如何。
楚瀚道:“第一件事,当然是想法填饱肚子。”
百里缎道:“我们这身衣服也该换了。”
但两人又该如何觅食,如何寻衣?楚瀚沉吟道:“我身上有些银钱,就怕此地远离中土,无法使用。”
百里缎道:“买不到,就去偷罢了。”
二人都是轻功高手,要偷窃甚至强抢当然都不是问题。
楚瀚沉吟道:“但是在这陌生地方,我们不熟习风俗人情,如此去干未免太过冒险。”
百里缎也犹豫起来。
她锦衣卫的身分在大明土地上自是吃得开,横行霸道,无所顾忌,但在这陌生地方却是一筹莫展。
她不愿多作停留,说道:“这儿住的更非中土人士,语言不通,我们也不必跟他们打交道,悄悄偷些粮食,赶紧绕道回返中土便是了。”
楚瀚虽不能回去京城,却也并不反对回去中土,两人当下决定在树林中留到天黑,等到晚间再出去窥探情况。
巨洞的原型取自2009年在越南偏远丛林中发现的世界最大天然洞穴“韩松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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