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祖军有些慌张,田震掏出一张钞票,轻轻投给了史祖军:“拿去,晚上一人一个咸鸡蛋。”
田震知道毕克楠会向周忠贵打小报告,所以故意躲在河滩上,以便避其锋芒。
毕克楠他倒不怕,就怕跟周忠贵吵起来,正副队长吵起来影响不会太好,虽然他当干部时间不算很长,这点基本常识他还是懂的。
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在河滩的芦苇丛里,他拔出了一节嫩茎,然后在河边挖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引水沟,将嫩茎掐碎,洒在引水沟里,再在引水沟的顶端,挖了一个大沙坑,瞅了瞅灿烂的晚霞,就地躺在了河滩上,等到天黑了,他顺手扯了跟藤条,接着截断了引水沟,双手伸进大沙坑里一摸,抓起了几条银光闪闪的柳叶鱼,又一次打捞,抓住了两个小螃蟹,最后一次扫荡,从坑里摸起了一条半斤多沉的鲫鱼,于是乎,他带着战利品回去了。
月淡星稀。
他提着鱼蟹往居住的院门走着,老远就看见了一闪一闪的火星,走近一看,是周忠贵在蹲着抽烟。
“你把小毕理整得不赖啊。”
周忠贵迎着他站起来,故作轻松地说。
“她整得我也不赖啊。”
田震散漫地答道,然后看着他的纸烟说:“你不是不会抽烟吗?”
周忠贵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紧紧围绕着训练的思路:“下午我批评她了,严格训练是对的,但也不能太刻薄了。”
从周忠贵的话里,田震似乎找到了平衡,于是他故作姿态地说道:“其实也不能怨她,都怨我太矫情了。”
“哈哈哈,”
周忠贵笑道,“有你田副队长这个姿态,我还会有啥心事啊!
走吧,我让小毕弄了点小酒,也整了点小菜,咱们三个人再痛快一把。”
田震却眨着眼睛说:“周书记,我怎么觉得你不像个共产党的干部啊。”
“?”
周忠贵惊异地望着他。
田震:“恕我直言,在我印象里,八路军一直是清贫的、节俭的,可是你三六九的弄个小酒,让我这大脑不得不胡思乱想。”
周忠贵装出生气的样子,对田震说道:“田震啊田震,我好心当了驴肝肺啊,请了你三次酒,赚了你这么一番话!
第一次,给你接风,第二次,帮你拜师,这第三次,还不是为了你们和好吗!
你去问问司务长,为了这几瓶酒,我下半年的津贴都花光了!”
田震反应也快,将藤条往上一提:“你别发牢骚,今晚丰富下酒菜!”
院子里挂着一盏马灯,毕克楠在呼啦呼啦洗一盆子田螺,也不知周忠贵使了什么魔法,见到了田震,她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笑着说道:“田副队长,这可是周书记特意为你捞的啊。”
田震也尽弃前嫌地晃了晃藤条:“我也添点鲜货。”
跟在后头的周忠贵朝墙上抿死烟火,说道:“都洗好了,我来亮一手。
当年给地主扛活,农忙时下地,农闲时下厨,呵呵,咱是个全才啊。
噢,今晚唯一一个请求,在田副队长屋里,起义的保安团整训结束了,我得去挑人,不然好手就让人家抢走了。”
田震:“我没别的要求,给我把陈老四弄来。”
“田副队长的命令,我保证执行。”
周忠贵虽是玩笑,却刺得田震不好受。
今晚,周忠贵弄来了一水壶烧酒,但他喝了一茶碗就要离去,临走还特意嘱咐毕克楠:“小毕,今晚田副队长喝不好,我可要找你噢!”
毕克楠咂着一只煮红了的螃蟹,应道:“放心吧周书记,你这句话我早就记住了。”
送走了周忠贵,毕克楠将大半壶酒朝田震眼前一蹲:“刚才你都听到了吧?喝!”
田震虽然喜欢喝酒,但不喜欢任人调遣,所以带着情绪对毕克男说:“只要尽兴就行,喝那么多酒干什么。”
她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愿意喝啊,这不是被逼的吗。”
“那就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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