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醒来的时候,看到江嘉言时,眼底划过喜色,可随后,他又升起一股火气,“谁让你来的!”
江嘉言在刚刚酝酿的所有的道歉的话语一扫而光,她低着头,没作声。
华姨在一旁拍了拍江父,“孩子来看你,你干嘛还发火,在家的时候天天盼着,见了又要骂她!”
“谁盼着她?”
江父翻了个白眼,“白眼狼,她倒是盼着我死了。
我活着她占不到好处,我死了她多少能分点财产。”
“你那点财产还是留着买棺材吧。”
江嘉言说完,拉着纪纲转身就离开了。
江父在她身后喊,“你看!
你看!
我说什么来着!”
一整晚,江嘉言没再说过一句话。
回到家后,她自己躺在床上抹眼泪,纪纲端了一杯温水给她,而后走到她身边,与她一起躺在床上,从她背后搂着她。
江嘉言转过身,钻进他怀里。
两个人躺着,一句话都没有。
过了很久,江嘉言才带着沙哑的声音开口,“谢谢你。”
“谢什么?”
江嘉言在他怀里蹭了蹭,说,“谢你这个怀抱。”
纪纲轻笑,将她的脑袋按在颈窝处,学着她平时开玩笑的语气,“收费。”
江嘉言抬起头看着他,“我说真的。”
纪纲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以后这里便是你一个人独占的地方。”
江嘉言搂着他,继续说,“以前,我一个人感觉难受的时候,就自己躺着,可越躺着,就越觉得委屈。
那时候我就特别希望,有个人,在我难过的时候,给我端一杯茶,然后什么都不说,抱着我就够了。”
“看来我今日唯一做错的便是没给你泡茶。”
“我以前一直都觉得,我自己也可以,现在看来,我一个人真的可以。”
“哦?那我下去了?”
说着,纪纲松开搂抱她的胳膊。
江嘉言又将他拉回来,“我一个人可以,但没了你就不行。”
“你这话岂不是前后矛盾?”
“我自己可以战胜孤独,但我不想孤单。”
她拉着纪纲的手,开始慢慢地说,“或许是我没有妈妈的缘故,我从小就害怕自己待着,我爸那时候特别忙,基本没时间管我和我姐,所以我到哪儿都要当哥哥姐姐的跟屁虫,因为我小,他们还总嫌带着我会累赘,所以总是想方设法地扔下我去玩。”
说到这儿,她叹了口气,“只有二哥不嫌我累赘,每次玩儿,都是要我和他一起,所以我从小就黏着他。”
“后来呢。”
纪纲拍着她的肩背问。
“有一次,我看到他放学跟一个小女孩走在一起,我就很害怕,我害怕二哥有了别的小女孩就再也不带着我了。
那时候负责照顾我的华姨说,两个人要想一辈子都在一起,就得结婚,然后她就跟我爸结婚了。”
江嘉言翻了个身,抱着纪纲的胳膊,继续说,“华姨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没时间管我了,我就想,都不管我的话,我就和二哥结婚好了,华姨还笑说以后我们江家可以省一次酒席了。
但真当我跟他们说我要嫁给二哥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跳出来反对,我爸甩了我一巴掌,说我败坏家风,说我不知廉耻,是个倒贴男人的赔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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