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段莠抬手擦了段昀芸脸颊上的泪,“你不用哭,你的事舅爷爷可管不着。”
他说着都要挂上个微笑。
段昀芸哭得更厉害了,恨不得立刻跪在段莠面前,她说:“舅爷爷,你该管我啊,舅爷爷。”
呜呜地痛声哭着。
段莠忽然把一块手帕按上了段昀芸的下巴,手指套着布料堵住段昀芸的嘴唇,段昀芸小脸上都是泪痕,额角、脸颊上还有伤口,被段昀芸这样塞着嘴,像极了国产片里的老套情境。
段莠隔着手帕轻轻拍了拍,说昀芸,你先别哭,他叫秀儿,问她去接段昀芸的时候,见了什么听了什么,都要说清楚。
段昀芸脸上那块手帕顺着脸滑下来,她接在手里,擦了擦眼泪,段莠伸出手臂虚虚揽着她,好似给她个安慰的靠山,段昀芸却要吓得心一跳一跳。
段莠可比段母可怕,她还记得他让她罚站。
上回就是晚回家,这回怕是站个叁天叁夜也不够。
秀儿细细的说了,她用得句子简单,段莠在中间扭头问段昀芸,问她好端端说人闲话干什么,又是怎么认识那帮人,要段昀芸说得清清楚楚。
段昀芸硬着头皮讲,段莠听得没有表情,但很像是在听一段书似的,投入。
段昀芸知道她舅爷爷又把她当故事会看了,要满足够段莠的恶趣味,又要想怎么把有些不能讲的隔过去。
段莠听她说着,段昀芸要接着哭两颗金豆子蒙混过关,段莠的眼扫到她手里捏的帕子,段昀芸最终没哭下来。
不用段昀芸说多,段莠已摸清了来龙去脉,一个不大点的孩子的世界是很好懂的,只是段昀芸也有些太缺德,或者说缺乏同理心,一些事情她做得得心应手,毫无负担,完全不考虑对方的感受,也有些睚眦必究。
不过是王淼为了他哥哥说了几句,段昀芸非要人家过不了正常日子,小地方人,再疯的女孩也要脸面讲名节,段昀芸把她名声搞坏,又夺人家的男朋友,从手机里面导照片出来散播,可以说坏到骨子里。
段莠听段昀芸支支吾吾绞尽脑汁地讲往话里掺假,他笑着问:“你怎的这么’独‘,人家亏你一点,你非十倍要回来。”
段昀芸只会说:“我知道错了。”
实际上不以为意。
段莠忽然很稀罕起段昀芸,他揉揉段昀芸的头发,段昀芸龇牙咧嘴起来,段莠问:“怎么,头上也磕着了?”
他扒开段昀芸的头发,摸着一处鼓包,问段昀芸:“这里痛?”
段昀芸嗯了一声,段莠却放开手,向后倾倒靠上床头的垫子,斜着道:“痛就是给你个教训,以后安分点。”
段昀芸恳切笃定地应下,段莠又说:“以后跟舅爷爷要讲实话。”
段昀芸有点虚,也含糊应是,段莠让秀儿带她回去休息。
因为段昀芸身上有伤,就还住段莠这里。
秀儿把段昀芸伺候上了床,她对段昀芸跟段莠是同一套侍奉,时常把段昀芸搞得不安,秀儿在这方面是很一板一眼的,最后她依旧是在床边坐了会,同段昀芸说了一些小话,她让段昀芸注意保护自己,再遇到事情还找她,像今天,头一个电话该往家里打。
段昀芸乖巧地听着,秀儿没责备她半个字,当然是因为段莠都没有说什么,她不会越过段莠来教训,这算是僭越。
秀儿坐了一会,给段昀芸掖好被角又回到里屋,段莠已经歇下,秀儿轻手轻脚地放床帐,段莠没有睡,半张着眼,秀儿放好帐子,段莠就着床边的月亮,朝着她说:“你看段昀芸这性子,像谁?”
秀儿隔着帐子,段莠话里调笑的意味是她用耳朵听着的。
秀儿知道段莠平时说话并不是为个回答,除公事外段莠根本不需要任何人跟他做交流,他需要的只是帮他打破空虚,打发空闲。
秀儿说:“就是太让大爷操心了。”
段莠轻轻笑了下,秀儿像往常一样无声息地踱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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