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得出她就是余飞的戏迷屈指可数,楼先生算是一个。
她对楼先生的印象不差。
她不清楚楼先生的真实身份,但知道他是个很有背景的人,见识深远,交游甚广。
楼先生其实也是半个岭南人,和余飞说话时,常用白话,余飞觉得亲切。
楼先生为人亲和,喜爱听戏、收藏。
每次来北京,都会到缮灯艇看余飞的一场戏。
戏落幕,到后台看余飞卸妆,和她聊聊这一场戏。
偶尔看出余飞情绪低落时,也会好言相慰,加以鼓励。
余飞觉得,要是戏迷都像楼先生这样,那便也不错。
“听说你从缮灯艇走了?”
楼先生邀余飞出去吃饭,余飞应诺。
“嗯,犯了艇规。”
余飞边走边含糊地回答。
“之前微信上问你,你也没回复。”
“当时心情不好,所以谁问都没回复。”
余飞道了个歉,楼先生也没怎么介意。
佛海外面有一家素食馆,清雅朴淡,两人在里面找了个位置。
菜上来,楼先生简单问了下余飞的近况,余飞告诉他自己明天就要考戏曲学院的研究生,楼先生便把她赞赏了一番。
“你十六岁的时候我第一次听你唱戏,就知道你迟早会成角儿。”
楼先生说,“现在就算被赶出了缮灯艇,你还在往前走,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余飞笑笑,给楼先生斟了一杯酒。
酒是店家自酿的清酒,用细炭煮过,香气醇厚温软,入口驱寒。
两人碰了一杯,各自饮尽。
楼先生问:“余飞能喝多少酒?”
余飞想,此前她唯一一次喝酒,便是在“筏”
,结果喝得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便道:“酒量不大好,喝多了断片。”
楼先生笑着说:“你看起来不像不能喝酒的人。”
但就没有再给她斟酒,让她多吃菜。
楼先生说:“你既然出了缮灯艇,那就不算倪派的人了,找一些其他的师父也是应该的。
我认识一些京剧名家,以后可以介绍给你,你现在哪个剧团都不靠也是不行,我让他们推荐一些演出机会给你。”
余飞踌躇了一下,还是说:“我离开缮灯艇的时候发了个誓,三年不得粉墨登场。
如果能考上研究生的话,我还是先在学校练着吧。”
楼先生用筷子头沾着酒,在桌子上写了十个字: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
“京剧也是一门艺术。
做艺术的人,都需要一个推手,不然酒香也怕巷子深,你说是不是?过去你还有缮灯艇,现在你什么都没有,没有好风借力,你怎么往上走?”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