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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 章 高建立（第2页）

和尚说：“你的字上带着，我当然知道。”

王武周又问：“那女的是谁？”

和尚说：“人在你心里，还用问吗？”

王武周接着又问：“咋样才能两件事都办成。”

和尚闭上眼睛，手里拨动着一串手串，好一会儿，才说：“你吃饭么？”

“吃。”

王武周说。

“和尚替你吃，行吗？”

“不行。”

“你还不明白吗？”

和尚说，“看你一脸好福相，王母娘娘保佑，前程广大。”

说罢，站起身，下了逐客令，“去吧。”

王武周去大殿捐了功德后，和俺一起出来，骑上电驴子，打着火，不知道想起了啥，又熄灭。

他从车上下来，让俺原地等他，又独个返回去。

也不知道跟和尚说了点儿啥事，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串手串。

一路上他只说了一句话：“这和尚神了。”

为这事，俺肠子都要悔青了，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为啥要带他去算这命？觉得好玩、还是想报答他借给俺那一千块钱的恩？俺了解他，他对感情的态度其实远没有对生活的态度严肃，说难听点儿，他追求枣花，图得不过是面子好看——娶一个漂亮媳妇。

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懂爱情，不懂爱情的神圣，爱情对他来说还是一张白纸，一颗找不到土壤的种子，一首不着调的情歌，至少在此之前是这样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俺确实也没想到他会连带地问他和枣花的事情，事先哪怕他给俺透出半点儿苗头，俺都不会带他去算这个命。

如果没有这次娘娘庙之行，恐怕他真不一定在枣花身上下恁大的劲儿，那么，是否一切都将改变？命运往往就是这样，当你在自以为最不起眼的事情上随意而为的时候，其实它就已经开始在作弄你了。

王武周折返回去问得是不便当着眼镜的面问的问题：“爱情”

。

一个不确定的、缥缈的又难以琢磨的问题。

他没有信心，问和尚那字里的女人爱他吗？对他来说，爱还是个字眼儿，是电影里的拥抱、亲嘴，或者有关亲密的难以启齿的那类东西，所以，他把它说得很含糊，类似于“讹”

的发音。

和尚不解地看他一眼，于是他又说了一遍，这次是普通话标准发音。

和尚吓了一跳，就像有人提了个猪头放在面前，令他惶恐，因为在此之前还从来没有哪个人问过这样的问题，甚至类似的问题也没有——一个荒诞而又新奇的问题。

他凝眉看着那个“案”

字，显然字里头没有这东西。

他看到了房子，看到了财富，看到了女人，看到了木头，以及女人和木头、房子组合在一起的组合体，所有物质世界里的东西他都看到了，唯独没有情感，但它又确确实实的存在，在字面之外的某个地方，仿佛云烟，又仿佛花的投影，空洞，缥缈，一旦注视，便消散了。

出家人六根清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他的目光落在王武周的脸上，上下左右，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像审视一个想要找茬的人那样，要找到他提出这问题的本意：是否是戏弄自己。

然而，显然没有。

他从那焦灼，期待的眼神里确定他是认真的。

那么该如何回答呢？说没有，或是有？似乎都不合适，将自己都不确定的东西做肯定的回答，本身就是自我毁誉。

他将目光又落在那“案”

字上，好一阵子，才神情严肃、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需要那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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