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会病急乱投医。
当他们的理智被恐慌所吞没时,所做的决定全然是在悬崖上与狼共舞。
书面上的字方晚是一个也没看进去,像是天边符号在跳动,电脑里的讲解则又仿佛故梦一场。
未来的规划,因为被支持而产生的新的欲望,似乎都成为了一场梦魇。
方晚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方展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蒸腾的热气在空中渺渺,白雾蒙蒙。
“你做好决定了吗?”
方晚轻声问。
方展抱胸,靠在桌沿,语气冷静自持:“温华为什么会知道……我们?”
“是带商商去游乐场的那天。
我们两个接吻了,他杀了个回马枪。”
哦……那天的吻很美好。
方展记忆犹新,柔软的触感,雪花飞舞,也算白头,像做梦一样。
这不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于阶级的压力,但温华不一样,这是不可跨越的鸿沟,背后跳动的黑暗浮现在周围,如影随形,避无可避,更重要的是,他像是一条蝮蛇,吐露着蛇信子,在黑暗中观察一切细节,然后抓住那唯一的弱点,给予致命一击。
“方展,你得离开。”
方晚轻声说。
他留在京勇市,会成为她的软肋。
温华已经牢牢地抓住了这一点,穿好门外服务员送来的西装时,陷入柔软的沙发里,翘着二郎腿,程亮皮鞋反射着酒店的灯光,遥遥看去,仍然是衣冠楚楚的败类。
他说:“方晚,年九逸下个月有为期一周的出差,他这一周都在国外,你把这一周留给我吧。”
方晚不自觉地蹙眉。
“你不用知道我怎么打探到他的行程的,我想你也不会关心。”
温华扣上手袖下的纽扣,语气淡薄,“如果你想向年九逸求救,或者报警,尽管去,只要你不在乎那组照片,不在乎方展,我都随你。”
一周,他只要一周。
对,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插入了方展的应酬酒桌里,以他的身份地位,有的是人求他留下来搭桥牵线。
故意在言语中透露会威胁她的信息,以此逼迫方展留下来喝酒,继而把他灌醉。
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攻击性很薄弱,也没人会在乎一个小小律师是不是因为应酬上多喝了一点酒受了委屈。
从前以为不被父母发现就是最佳,而如今,温华有无数种办法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的感情,称为扭曲变态的背德爱恋,那把悬挂在头顶上的刀早已变了性质以及形态。
方晚不想屈服于温华,也不想让方展涉险,日日夜夜思考对策。
“……我听说神居县还挺贫穷的,但太过偏远也没什么人愿意去,因为案件去过一次后,那里的晚霞很漂亮。”
方展淡淡开口,伸手抚摸着方晚的脸蛋,“我会在那里等你。”
他翻了翻她的书:“很好的书,你要加油。”
方晚沉默半响,点了点头。
方展选择了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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