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唯仁一身箭袖戎装,表明道“将军,我加入队伍,与霍家精骑一起冲锋。”
霍临风摇摇头“不可,我另有安排。”
此乃不可违抗的军令,“你暗中跟着,事成不必多言,倘若事败,在危难存亡之际,你要及时露面。”
他从怀中掏出一物,是那条白果灰帕,反手递过去,说“这条帕子撒了药,捂住口鼻便会晕厥不醒,到时你弄晕容落云。”
张唯仁分外吃惊“将军,这”
霍临风说“带他回塞北,大哥的兵马在,塞北最安全。”
他早已料想最坏的结果,也一一安排好后路,忠仆,挚,唯独没考虑过自己。
那一捧细雪团在掌心,变得坚实,叫他想起在侯府的别苑,他与容落云追逐着打雪仗。
“行了。”
霍临风吩咐,“下去罢。”
背后遽冷,没了人,霍临风枯坐一会儿,也跃下院中。
他进屋去,此时其他人陆续晨起,只有容落云还蜷在小榻上酣睡。
霍临风落座榻边,躬身笼罩着,不吭声,将手探入棉被下。
容落云一声惊叫,弹起身来,喊道“冷我杀了你”
那雪球融化在被窝中,将褥子洇湿一块,霍临风掀开棉被瞥一眼,故意问“小容,你尿炕了”
容落云生气便动手,握紧拳头,倾身朝霍临风的胸膛上砸,人也扑了过去。
霍临风丝毫不躲,捉住那拳头,然后将扑来的人轻轻拥住。
容落云顿时安生,往人家的颈窝一栽,甚至有些犯困。
霍临风抻来榻尾的衣裳,摆弄孩子般,一件件为容落云穿好,系完最后一个结,天色大亮了。
容落云说“今日是大年,这身衣裳有些素。”
霍临风道“还记不记得,在西乾岭时,你曾穿一身红衣去将军府见我,恍然间,我以为我们要成亲了。”
无法像世间男女那般,到底有些遗憾,容落云哄道“成亲只是过场,我们暗结夫妻,是实实在在的。”
霍临风问“那你是夫,还是妻”
许是眼底玩味明显,容落云羞恼,抿着唇不肯作答,倏地,霍临风在他的足心一刮,痒得他浑身乱颤,便认了输。
他附在对方的耳畔“这一刻温存尽,咱们便要豁出命去。”
一只手蔓延往上,温温柔柔地扼住霍临风的咽喉,“皆道夫妻本是同林鸟,若大难临头,可别想把我抛出去。”
霍临风滚动着喉结“胡说什么,你我当然不能分开。”
容落云低笑“你和张唯仁说的话,我用六路梵音听得一清二楚。”
余光轻转,眼尾竟有些飘红,“我且告诉你,陈贼要一起杀,胜要一起胜,死,也要一起死。”
霍临风紧紧箍住容落云,杀伐向来果决,唯独情肠难断,半晌,未置一字,只艰难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院中后门进来一人,是骐骥田彻,连屋门都顾不得敲,冲进来禀报道“将军,一队巡逻的骁卫朝巷口来了。”
昨夜突袭之后,大批骁卫军逐条街巷搜查,待踏入咸讷巷,他们将会彻底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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