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四年八月二十,崔淼已经回来五日,七日的假期,今天是最后一日,可他却没有回去的打算,不说与沈清的约定,即便为了李翠兰,他也不能在这时回去。
两天里除了第一天去请了次大夫,便再也未曾出门,一直守在李翠兰的床边,尽心侍候着。
“令母病入膏肓,现已药石无灵,也就这几日光景了。”
大夫的话历历在耳,崔淼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心底发酸。
崔淼想哭却不敢,他不想李翠兰最后的日子过得期期艾艾。
邻家的叔伯,也过来探望,见到崔淼都显得格外生分,尤其是崔贵那一支,每每见到他都会怒目而视,却碍着崔淼的身份不敢有何作为。
洪武十四年八月二十三,这天清早,崔淼还未起床,便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他躺在床上醒了会儿神,便起来穿衣,打开房门向院子里去,只见风尘仆仆的沈清正牵着马进来。
崔淼出声问道“沈大哥,我记得昨晚锁了门,你是如何进来的”
沈清面不改色的答道“翻墙开门。”
崔淼无语,过去将缰绳接过,牵着马拴在牛棚的另一根柱子上,问道“沈大哥,王爷那边可曾禀告”
沈清眼神闪了闪,淡淡的说道“王爷那边不必担心,我已如实禀告。
现下未有战事,耽搁些时日,并无大碍。”
崔淼闻言不由松了口气,神情却黯淡了几分,苦涩的说道“不瞒沈大哥,家母现下病重,也就这几日光景,即便没有你我的约定,这几日我也回不去。
年幼时亏欠母亲太多,现下也只能守在床前尽尽孝,不然我心底不安啊。”
沈清怔忪了片刻,问道“多请几个大夫,说不准还有希望。”
崔淼垂下眸子,难过的说道“已经请过很多大夫了,没用。”
沈清伸手想将崔淼揽进怀里,却停在半空,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的说道“生死皆有定数,大郎切莫太过忧伤。”
崔淼收拾好心情,着沈清,问道“孙秀的事调查的如何”
沈清如实的答道“张明死了,在我们回到北平的前一天。
王爷震怒,势必要查出真相,这次回去,王爷应该会召见
与你。”
崔淼一怔,随即问道“沈大哥的意思是王爷想让我查”
“你之前太过注目,在王爷心里是最合适的人选。”
崔淼苦笑,“来以后要收起锋芒了,否则就是自找麻烦。”
“大郎,谁来了。”
房门被推开,已有十天未下床的李翠兰,竟从里面走了出来,而且上去精神了许多。
崔淼见状心里咯噔一声,鼻头泛酸,眼眶发红,他明白这样反常,大抵是回光返照。
崔淼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连忙迎了过去,搀扶着李翠兰,担忧的说道“母亲,您怎么起来了”
李翠兰拍了拍崔淼的手,笑着说道“母亲觉得今日精神大好,身上也有了力气,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便出来。
原来是阿清来了,你也是回家探亲的么”
沈清躬身行礼,应声道:“伯母,清的父母在幼时便已过世,今日归来,一为拜祭父母,二为探望伯母。”
李翠兰叹了口气,心疼的说道:“原来阿清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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