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高郎见了,连声叹气。
短短大半月间,京中尽是大殿下无心政务,醉心消遣的传言。
九月中,暑气消散,城中迎来了秋日击鞠会,此番盛会将于城东别宫琉璃宫中新修的击鞠场举行。
秋日击鞠,京中权贵,数得上名号的人通通受邀在列。
皇帝原本要来观赛,可临出门了,又说身体不适,今日便不来观赛了。
皇后缠绵病榻,自然也不会来。
宫里头来的是孟仲元,以及数位妃嫔,其中品级最高者便是娴妃娘娘。
周妙乘着将军府的车辇也来到了琉璃宫。
琉璃宫中新修的击鞠场,地面平坦如镜,新漆了一层桐油,更是油光可鉴。
环绕击鞠场上,四面皆为看台,最高一层,红顶飞檐,以朱漆木柱相隔,歌间挂着竹帘,每门分帘而坐。
李佑白被人推进琉璃宫时,引得不少人争相张望。
他发间竖着一顶青玉冠,身穿茶白深衣,外罩黑氅,最为引人注目便是他身下的金漆木轮车。
往年京中击鞠赛,李佑白作为太子,总要统领一队参赛。
输赢尚且不论,为的是博一个好彩头,李佑白犹擅弓马,更是击得一手好球,过去时常拔得头筹,鲜有败绩。
只是今年,李佑白无论如何不可能再击鞠了,见了他如今的模样,有人唏嘘,有人幸灾乐祸。
周妙戴着帷帽,行在李佑白身后,往看台上缓步而行时,皆能听见窃窃私语。
可李佑白从始至终,脸上只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入了看台,李佑白坐定,除却立在他身后的陈风,看台之中只余周妙和简青竹。
简青竹四下望了一圈,一眼便见到对面的看台处坐了许多儒生,其中便有身着红衣的常牧之。
她扭头对周妙低声道:“我看见常哥哥在对面呢。”
隔着竹帘,视线本就受阻,周妙只得撩开眼前的面纱,伸长脖子望了望。
对面应该是官席,尚书省的官吏坐于其间。
李佑白听得二人低语,笑问道:“对面哪一个是新科状元常牧之?”
简青竹面露惊诧,只拿眼看向周妙。
周妙却想,李佑白在朝堂之上,兴许早已见过常牧之,又或者早在简青竹来给他治腿的时候,便派人查探过他的底细。
周妙于是虚指了一下,说:“对面官席,穿红色袍子,第二列左手第三座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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