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哥,从来世道艰险,人心如鬼,所以在世上莫要相信任何人!”
袁承天道:“在这世上,师父待我己出,所以掌门大师兄纵然有种种不是,我也似乎不可以伤害,因为……”
他没说下去,因为大师兄傅传书是师父的孩儿,自己怎么可以伤害他?可是如果将来他做出人神共愤,天理难容,有失民族大义的事呢?难道还一味迁就于他?当然他不能说出大师兄的身份,否则他便在昆仑派无立锥之地,只因为他娘亲可是白莲宗的白莲花,在所谓名门正派眼中是为魔教妖女,不为认可;所以他的身世不可以为天下人知,否则他将难以安身立命;所以以他这位小师兄的身份只有卫护于他,不让昆仑派自堕威名,那样的话他更加对不起师祖林正眠?天下失道,如果无人担当正道,天下英雄何以克当?
此时众百姓对他们千恩万谢匆匆而去。
碧儿望着他们走远,口中说道:“苛政猛于虎!”
郑萧萧没有听清,便问:“你说什么?”
碧儿长叹一口气道:“从来的国家都是苛政猛于虎,天下庶民多是衣不蔽体,有时以纸为衣,以纸为衾被,那些丝绸只有官家才可拥用,底层百姓也只有羡慕的份,那配拥有!”
袁承天见碧儿满脸忧愁,心想:先前她不是这样子的,现今怎么也如我般悲天悯人起来了?碧儿见他看自己的眼神透着怪异,便道:“一个人少不更事那是常有的事,正所谓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却道天凉好个秋!
人生久经忧患,方才明白世上众生所谓平等,只是虚枉,何来的自由平等,那是骗人的把戏!”
袁承天道:“天下的百姓从来都盼有一位英明君主治理,然而有时事与愿违,这也是无法可想之事。”
郑萧萧道:“可怜天下苍生苦。”
碧儿理了一下头,说道:“天下之理,总是盛极必衰,往复循环,朱重八得天下于蒙元,而清国又得志于崇祯之手,皆是不得民心,所以国破家亡,以至生灵涂炭。”
袁承天道:“本来社稷可以不亡,皆因崇祯听信奸人之语杀害了忠义千秋的袁督师,以至后来局势不可收拾,几至亡国灭种,是为悲哀!”
忽然路旁边窜出白狐,只见它们东张西望,似乎在觅食,岂但世间生人艰辛,便是这灵性之物又难免受饿之苦,可见世间万物皆是悲苦,那有的欢乐?
前面有亭子,年代久远,已经很破旧了,柱子斑驳,似乎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在风雨中飘摇。
他们走得累了,便在亭子的石凳坐下,极目四看,只见秋风摇曳中江山依旧,红叶山花映着青山碧水,仿佛生机盎然。
袁承天长长出了口气道:“江山如此多娇,我辈正当努力,不能沦于异人之手!”
碧儿道:“袁师弟你总是不忘民族大义,只是有人看你不识时务,偏偏与当今作对,师弟你有没有想到放弃?”
袁承天道:“也许别人可以放弃,我却不行,——因为我不能为一己之私而放弃他们,再者放眼天下,似乎也只有袁门可以和朝廷争一日长短,别的门派都明哲保身,谁又肯涉险?你说我不努力谁努力?”
郑萧萧见日头转西,便道:“袁大哥咱们启程吧?”
袁承天却摇摇头。
碧儿诧异道:“你不走?难道你要留下来?”
袁承天道:“我还要救温堂主脱离险境,否则难以心安。”
碧儿向来知道这位小师弟为人执拗,有时往往不近人情;有时肝胆热肠,无所畏惧;有时忠义千秋,可以为朋友舍生取义,所以知道劝他也无用,便示意郑萧萧不要再说,二人相携而去。
袁承天本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心想她们二个人同行不会有危险的,自己何必多言呢!
国清寺的官兵正在排列,只见傅传书和多福安正在责斥一名军官,看样子这人是这些官兵的长官上司。
他低头不敢言语,因为袁承天救走碧儿和郑萧萧确实是他的失误,本来看押重犯是他职责所在,现在却出了漏洞,这事如何向阿玛交代,多福安能不震怒——他这样做是给那些武林大豪看的,因为将来阿玛的千秋伟业还要这些人扶持,现在可不能开罪于他们,否则非但无功,而且有罪;所以他大声喝斥这些官兵便是给他们看的,让他们心中也掂量掂量,以后行事严加小心,否则也绝不姑息。
这样武林中人又有谁听不出这位世子话中有话,谁也不敢作,只有隐忍——谁教他们自甘堕落,为了蝇头小利而乐于被人役使——这又怪得谁来?
傅传书见这位世子如此声色俱厉的样子,心想事可而止也就是了,莫要过为己甚,否则便事得其反。
多福安也就顺台阶下,最后说了句如若再有此等事件生严惩不货的话便愤然而去。
傅传书回头又对这军官训勉了几句,便大步流星追上,其实他心中明白,世子之所以震怒,只为走脱了碧儿——因为这位世子是位多情的种子,一心执念全在碧儿身上,是以难以放下,只是人家不领情,而且还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你说这多福安能不震怒,而且听闻和一个英俊少年而去,那么不问可知便是袁承天,除此无它;可是他又自己无能为力,所以这心中之火无处泄,便一股脑泄到这干军官身子。
傅传书只有好言劝之,他不劝还好,这一劝解,反而惹得多福安狠狠瞪视他一眼,自然将这怒火迁就于他——因为赵碧儿和袁承天都是昆仑派门人弟子,虽然袁承天现在身份是袁门少主,可是他毕竟是昆仑派弟子,所以傅传书他这位大师兄便难辞其咎,说到要处罚于他,又没有完全的理由,只有郁郁而去。
傅传书无缘由受了这一肚气,心想:都怪自己当初一时仁慈,没有当时了断,否则那会有今日受辱之事?他又看了看多福安,见他在前走路,虽然现在清醒,可是病之时便言语癫狂,六亲不认,成了废人一个,想到此心中多少受到安慰,心想将来摄政王还要倚仗于我,至于你——虽然名义上是世子,可是事事无能,非是王爷眼中的上乘人选,我却又自不同,——将来摄政王得有天下,百年之们自然要传位下来,自己便有机可乘到那时还不是呼风唤雨,谁敢说半个不字。
他想到此,不由志得意满地笑了!
次日清晨,嘉庆皇帝与朕亲临摄政王府,因为他听闻这位王叔身染有疾,已然卧榻多日不曾与会朝议,皇帝心挂念便亲前探问。
多福安听闻皇帝驾临,自然不敢怠慢,忙出来恭迎——虽然他们小时候是玩伴,但是今时今日他已是皇帝富有四海,君临天下,所以今日不同往日,自然是君臣有别,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等级不可逾越,所以他慌忙出迎,身后是白一平、傅传书和安引疾等侍卫,只是晚晴侧福晋并未出迎,大约是在照顾病榻上的多铎,因为别人再用心也不如枕边人,所以她并未出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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