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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第1页）

他的头发是她替他梳的，一丝不苟，结髻于头顶，cha玉笄固定。

他身上的衣服是她亲手做的，月白的衣料柔软贴身，针脚细密而整齐。

他的饭食是她喂的，甚至，就连他最私密的排泄净身之事，她也丝毫没有嫌弃。

太医叮嘱，为防皇帝久卧不动后背生出褥疮，须得定时将他翻身，她便制定时辰表，以便自己不在之时，宫人可以按时翻动皇帝陛下。

皇后照料着皇帝，就如同照料自己的孩子一般，细致而耐心。

&ldo;娘娘，药来了。

&rdo;一个绯衣宫女端了置在托盘上的药，到了她身后，轻声道。

萧荣微微点头，示意她放在一边桌上后，与另个宫女一道，合力将赵琚扶坐了起来，往他腰后垫放了靠枕，等他坐稳之后，她端过碗，用调羹舀了药汁，吹凉之后，喂送到了皇帝的嘴边。

比起一个月前刚刚罹患脱症之时，赵琚的情况要稍微好了些。

他可以缓慢摇动脖颈，或者从喉咙里发出含含混混的声音。

但是于院使对此，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乐观。

私下里，面对皇后的询问，他曾无奈地摇头，坦白说这大约就是皇帝陛下所能恢复到的最好程度了。

精心照料只求不致恶化。

想要痊愈恢复如初，恐怕是不大可能。

满了温热药汁的调羹触到了赵琚的唇。

他却仍紧紧地闭着嘴，鼓着双眼瞪视萧荣。

这段时日以来，他的情绪一直就处于这样的暴怒状态之中。

萧荣并不在意。

仍是耐心地低声道：&ldo;万岁，吃药了。

&rdo;赵琚僵硬地侧过了头去，面颊碰到调羹，调羹一晃，里头的药汁便洒了出来，尽数淋到了他的胸前。

月白的衣襟口，立刻濡染点点滴滴的黑色汁痕，于是白的愈发苍白，黑的愈发刺目。

萧荣凝视他片刻，终于收回了执着调羹的手，将碗放置在一边，淡淡道：&ldo;你们都出去，没我的话，不必进来。

&rdo;宫人们知道皇后在对自己说话，应了声是，鱼贯退了出去。

萧荣取了块洁白帕子，仔细地擦拭他唇角边方才溅上的药汁，低声道：&ldo;万岁，你不想见到我，对吧？其实，我倒可以猜一下你的心思。

先前的你，万乘之尊，如今的你，却连动弹一下也成了奢侈的盼望。

你觉得自己尊严尽失，你无法接受这一切，更不愿意被我看到你这种可怜的苟活样子。

我却偏偏一直就在你身边。

所以你生气，你甚至恨我，是不是？&rdo;赵琚眼乌珠猛地一动，僵硬地转回脸盯着她。

&ldo;万岁，我知道除了这些，你还挂念着你的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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