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白色的海螺散着幽光高悬于庙堂之上,在她睁眼的第一秒几乎占据全部视线。
洮箐还来不及思考天水定光为什么变成了白色,就见暗夜的火把之下,一群衣着古朴的人将蒋泽昀团团围住,用力踹向他的双腿,迫使他跪在漂浮的海螺下。
而蒋泽昀的反抗换来的是清晰而令人胆寒的腿骨断裂声。
一名稍显年长的男子手执利刃,向着他的脖颈划去——
鲜血顺着蒋泽昀的咽喉一路向下,洮箐听到他皮肉被割开的声音,却未曾听闻他出丝毫声响。
就连哀痛的呜咽也没有。
在火光的盛处,他仿佛化成一具无声的精巧木偶,被残忍地抛进死亡。
“住手!”
洮箐呵斥出声,才现自己也被双手反绑,动弹不得。
或许是这声喝止太过恼怒,为的年长男子转头看向她,神色稍稍有所软化:“阿兰,爹爹也是为了你好。”
“肖逸秋天生痴哑,绝非你的良配。
如今他被天水定光选为祭品,能为龙神献出生命,是他的幸运。”
阿兰?肖逸秋?
他们是谁?
洮箐奋力挣扎,却双拳难敌四手。
不知为何她此刻几乎灵力全无,连几个人族的桎梏都挣脱不开。
年长男子抓起蒋泽昀的头,如同对待牲畜一般要将他随意宰杀。
而旁边围困的村民对这样的场景非但没有面露不忍,反而面容扭曲,几乎有种病态的狂喜。
眼见这样的情况,洮箐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再次高声怒喝道:“我让你住手!”
这声她用尽全力的怒叱将天水定光激得白光四散,在半空中如触电般忽明忽暗地闪烁。
“龙神显灵了!”
人群一阵骚乱,连连匍匐着跪拜。
可年长男子只是虚虚一瞥,尖刀在蒋泽昀的喉咙上越划越深,越划越深——
或许是不想让祭品死亡得太快,中年男子起初并没有完全割破蒋泽昀的喉管。
可刀刃再往下半分,他必死无疑。
洮箐只能用竭力调动周身气息,试图操纵那怪异的白色海螺。
嗡!
——
力量触及天水定光的一瞬间,她几乎像被巨力的波涛狠狠一击拍进极深的海沟中,脑海里响起尖锐的轰鸣声仿佛要将头骨震碎。
可洮箐没有退缩,她咽下喉头的腥甜,顶着海螺中传来的鲸波怒浪与天水定光展开生死角逐。
她清晰的感觉到天水定光在排斥她,可矛盾的是,海螺的一部分又极度地接纳着她。
但她此刻无暇顾及这些怪异之处,她只有一个念头——
蒋泽昀不能死,至少不能现在死。
或许是这个念头实在坚不可摧无法动摇,在洮箐的竭力坚持下,海螺如同放弃挣扎般慢慢向她靠拢。
钳制住洮箐的村民见此情景,不由自主地愣愣松开双手,眼看着天水定光缓缓下落。
天水定光在触碰到洮箐指尖的瞬间白光大作。
光线穿透一切,将暗夜照亮成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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