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正是奇怪,却见那桃树侧,悬崖边缘,高瘦的男人便坐在那儿。
即使背对着他,开阳仍能一眼认出——千里眼?!
他为何在此?
远处山峦起伏,深山之中人迹罕至,只偶尔有孤鹰鸣啸,回音荡荡,这寂寥,仿佛已存在了亿万年。
峰顶高耸入云,终年冰冷如冬,大约是不久前落了一场霜雪,地面雪皑如银。
而那个男人就这样坐在雪里面,也不知是多久,肩膀和头顶都积着厚厚的白雪,连高瘦的身躯也都陷在了雪中。
开阳愣愣地站在他身后,仿佛就这样看着时光流逝,雪融春至,男人却仍是坐在同样的位置,看着同一个方向。
他的背影如此孤单,就像他身后那棵峰顶上唯一的桃树。
桃树静静地挺立着,山麓下一片春意却无法感染它,卷嫩的绿芽冻在枝隙上,仿佛在等待着谁来靠近,为它拨走凝固的冷霜。
然而这峰顶实在太高,连最强壮的苍鹰也只能盘旋在缭绕的云下,根本不会有鸟儿会飞近,在枝上稍作停留。
在这里,除了风动、雪融,再无声息……
开阳一阵茫然。
离娄他,有神目千里,看尽人间极乐,生离死别,其实,却从不曾真正感受过,亦从来不曾明白,何谓欢愉,何谓悲哀。
所以,他总是那样的笨拙。
便像从小就关在屋中熟读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的孩童,他悉知沧浪之水,濯缨濯足,却不知晓,有水如沧,当在夏日,赤身跃入,寻那般浑身清凉的乐趣。
明知道那不过是虚假的幻象,但此刻,心却难以抑止地抽疼。
“混帐……离娄。”
什么女娲炼石炉,什么五色天玄石,此刻不再重要,他只想快些找到那个将千万年的孤独静静收藏的男人。
开阳最后看了一眼桃树下的背影,猛一转身,往后奔去。
雪峰的幻象在他身后逐渐消失,突然刺目的亮光暴起,随即一切恢复成常,开阳睁眼一看,原来自己一直便站在洞中,面前一面青铜古镜,幻象在镜面下收纳而渺。
他看到了镜后,一个碧绿精巧,遍体流有玄武镌纹的炼石炉。
尾声
若你想寻一人,偏是那人避而不见,当如何是好?
既然遍寻不获,不如让他回头来找!
天帝看着殿下议论纷纷的众家仙人,只觉得这百年来,他的头疼从未间断。
殿前站着一位面色不善的黄衣神人,天帝咳嗽一声,问道:“司命真君,凡间如今方至白露,离腊月二十三尚有许些时日吧?”
这位神人正是司命真君灶王爷,每年腊月二十三,灶君晦日归天,向帝君秉呈凡人善恶。
但如今时辰未到,他却早早上天,却未知所为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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