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整个皇都,会这样喊她的只有张安荣,与她定了亲的那位郎君。
两人幼年相识,近两年才重逢,说是未婚夫妻,实则不比族里快出五服的表兄妹相熟多少。
俞知光起身见礼:“三哥哥安好。”
张安荣颔,目光在她昳丽脸庞上流连一圈。
夏末秋初的凉风温温柔柔拂过。
绚烂阳光透过枝叶间隙,在她鹅蛋脸上漏下碎影。
俞知光瞳色偏浅,杏眸圆润,纯净剔透如琥珀,偏偏眼尾微挑,眼神流转间,总有不自知的撩人意味。
张安荣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原本要说什么来着……对了,退婚。
俞知光从云城祖宅回皇都,在路上遇到劫匪,又被奉命剿匪的金吾卫右将军薛慎救回来一事,闹得满城皆知。
回来第二日,俞府便派人来张家报平安,明明白白道“多亏薛将军救援及时,又一路遣人护送,咱家小姐毫无损,只是受了一场虚惊。”
可张家打听到的消息,从匪徒作乱到薛慎将军剿匪,前后隔了一夜,俞知光恐怕早就受了好几回磋磨。
家里意思是退婚,可他总有些不舍。
张安荣叹了口气:“俞妹妹比上次见清减不少,不知是前阵受了惊吓,还是叫那些嘴碎的气恼了。”
“我早已无事,多谢三哥哥挂心。
至于流言蜚语……”
俞知光抬眸,爹娘说过,若张家履行婚约,她的种种流言都将不攻自破,反之,则雪上加霜。
听她话音渐弱,张安荣为她出谋划策。
“三哥哥有一法子,或许能叫那些流言止息,就看俞妹妹愿不愿意出面。”
“是何法子?”
“你可知道程小公子的骑射师父是谁?”
“……谁?”
程小公子是长公主与镇国公的嫡子,还是孩童,但身份矜贵,能担任骑射师父的人,绝非泛泛之辈。
俞知光心里有一个隐隐约约的答案。
张安荣紧紧盯着她的眼:“薛慎。”
薛、慎。
山寨暴雨如注的夜晚、陌生简陋的木屋、充斥着陈腐气味的床榻……将她肩膀牢牢握住,高大健硕得挡住大半灯火,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住的凶悍男人。
简单两个字,又把她带到了被劫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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