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人大多都是京城里的纨绔和泼赖——肃王交友不看对方身份地位,只论眼缘和性情,倒也不失为一样好品质。
正是因此,臣寻一来,其实就成了坐中客目光的焦点。
一来,她明显是肃王府的生面孔。
二来,两年前的状元郎在京城里出尽风头,大齐朝第一个状元得封正六品官职的青年才俊,早人尽皆知了。
所以,这几人虽不在朝中为官,但认得她,并不奇怪。
可,这些人看她的目光猥琐,言辞更是粗鄙,不知何故,臣寻皱眉。
她确信自己不认得这几人,更无交恶。
转念暗忖,这些人平时不学无术,全是些下九流之辈,也就不要指望他们开口之乎者也了。
索性便不再去刻意偷听他们又编排了些自己什么事情,平白脏了耳朵,只把一双眼盯着场中央,视线紧追着夏漪涟移动。
一支舞罢,有客人激动地扯下腰间玉佩突然砸向夏漪涟。
被砸额头的夏漪涟愣怔了片刻,待到看清楚落在怀里的东西,随即笑逐颜开,连向客人抛了好几个媚眼儿,直把那男人电得通体舒泰。
众宾客见状,有样学样,纷纷掏出身上值钱的物件抛向各自相中的美人们。
歌舞中断,一时间,场中的舞姬只顾着嘻嘻哈哈地争抢起客人自四面八方掷来的宝贝。
夏漪涟抢得尤为凶猛,左一个顶,又一个撞,横冲直撞着把那些个想要来分一杯羹的美人们纷纷撞得倒地不起,摔得四仰八叉,以至于美人们不再顾及形象,娇声咒骂起来。
他却完全不予理会,只顾着紧紧护住怀里抢到的十来件玉佩、扳指之物。
有美人看不惯,联合他人一起来围攻他。
夏漪涟登时目露凶光,腾出一手对着来人又抓又挠,像个泼妇一样,再无人敢近他的身。
场面混乱不堪。
宾客们看得哄堂大笑。
臣寻则掩面,不忍再睹。
太丢脸了……
“那绿衣美人儿好凶悍呀,定然镇得住家宅,哈哈哈。”
这句话像炸雷似的轰然钻进臣寻耳中。
达官贵人家里豢养的舞姬,不是纯粹的舞姬,没有尊严,没有自由,没有地位,不过是一件宠物罢了。
除了跳舞,她们侍奉主子,给男主人做侍妾、通房、暖床。
若是主人慷慨或是别有用心,客人开口,便随时都有可能被男主人送出去当做人情礼物的可能。
夏漪涟太耀眼,场中座客说不定已有人看中他了。
臣寻用余光将左右一扫。
先前议论她的那几个纨绔正与几名美人嘻乐,没谁再注意她。
她于是起身,走到离夏漪涟三四步距离开外,一声轻咳。
夏漪涟闻声抬头看过来,霎时眼露惊喜之色。
臣寻望着洞开的大门快速别了一眼,然后再瞟了下夏漪涟,示意他跟着她出去说话,然后转身径直朝外快步走去。
宴客厅外就是后花园,再往深处走就是肃王府的内宅了,臣寻往花园僻静处走,一步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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