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还想看他的脉,不过料想他也不肯,”
夏君黎哂笑了声。
宋然从怔忡里陡回过神:“……你说阿客?”
便笑道:“你竟连他都不放过。”
“我只是有点担心。”
夏君黎道,“若我理解得不错,其实‘隐’之存在,是为了补救‘弦’之不足。
四弦之力极为强大,不断在体内流转,等同于短时内身体不断变换着四象——就算是这天地四季、春夏秋冬,也消一年才转过一轮,一个人的身体如何承受日日变换着秉性?不止身体,心智精神历如此快不断的变化也必要受损,而‘隐’——我虽还不知其运行法门,但应该是能抵消‘弦’如此弊端,所以然兄你四弦之力深厚,仍然能自如若初——你莫说‘隐’不起眼,若没有它,还不知会怎样。
所以——我实不太懂为何你们家让子弟尽可修‘弦’,却只让执录一人修‘隐’。
于他们来说,如此岂不危险至极。”
“竟是从未听家父说过……”
宋然喃喃道,“‘弦’亦不易,可能大部分人只修其中一二,或是有所不适便不再继续,故此进境便有限,不会有太大伤损……你这一说,确有道理。
怎么——怎么方才阿客在这,你却不提?”
“我原是想问你可有什么缘故,说不定内中有我不知的忌讳。
不过既然连你都不晓得……”
夏君黎道,“那我不妨猜了。
也许是为了——不让宋家子弟之中,有任何人有越执录之成就?只是这等手段,却实有些……”
他一时说不出什么委婉的词来,顿了一顿:“我也没别的意思,你是执录,乃是得益者,自无此虞,但宋客就不一样了。
他不知修‘弦’至了几境,若要有所进展又不伤及自身,你不如将‘隐’教他——纵然是家规,迟迟早早,也是能由你改的,不必这般不将旁人的命当命。
我是摸不着他的脉,不知他可已有损,就算同他说,他也未必听我的;你却还是着意些,别要出了事再后悔。”
宋客向他大大地行了个叉手之礼:“若非今日说起,我竟还不知内中有如此隐患,有你在此,实是我与阿客之幸。
幸好他一直修炼未深,但我自会留意,若是必要,定将‘隐’诀悉以告他。”
他既如此说,夏君黎便不多言,转念:“可有再设法寻访名医,替他看看眼睛?”
“……自然是有的,我还想请太医院的老御医来替他瞧瞧,可惜我份量不够,住得离内城又远,实难请动他们大驾。
要是你有心,可也能帮忙问问?”
夏君黎笑起来:“我同这些御医的交情恐怕不大好。
你是仪王的老师,不如请他帮你说说——仪王和太医院那是最熟的了。”
这话不假。
数月前夏君黎曾重伤之际于昏睡中杀过一名御医,纵然秋葵当时将这事担了,后来亦证实此人实乃不怀好意,太医院众人却终究还是有些心结耿耿,对他自然敬而远之。
而仪王是个药罐子,虽然才来了不到两年,整个皇家请医最多的只怕正是他。
他性子颇好,同这些御医便也没有不和的。
“那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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