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颜色合适,给黛玉做过年的衣裳穿?翻年黛玉九岁,也该好生梳上头了,先打多少饰?还是让外头送进来选?咱们再去街上逛吧?”
林如海自觉不便对女儿的衣饰表看法,便道:“我记着有一箱月华锦,都是大红、茜红、湖蓝、秋香色,你也做几条裙子穿。”
江洛无奈嗔了林如海一眼。
这不是说孩子的事呢!
但不知哪句话触动了黛玉的心,她在江洛膝上起来,先看林如海,又看江洛,闷声说:“爹爹,太太,我是、我是心里不服!”
“怎么不服?”
江洛依旧示意林如海不要急。
“我是赢了他——刘振,”
林黛玉眼角红,“可即便我赢了,将来能进贡院上考场的还是他,我并不能!”
她没憋住眼泪,啜泣道:“其实回想,他说得也不算错……我便读再多书,做再多文章,也、也不能——”
她说不出来了。
冬风在窗外细细地响。
江洛几乎是下意识便把黛玉搂回怀里。
她听见黛玉声音不甚清晰、情绪却激烈非常的问:“为什么……凭什么呢?”
这些问题,精准砸中了江洛的心,听得她心口生疼。
她当然也埋怨、甚至怨恨过这个世界。
但她也是真实拥有了第二条生命。
这样的社会也是历史展的必然进程。
所以她要求自己不去苛责。
不苛责环境,也不苛责自己。
能问心无愧就够了。
但黛玉是一个实打实的八岁孩子。
她对世界的认识才刚刚起步。
林家人口简单,贾敏在的时候,看她比看庶子林青重要得多,贾敏去后至今,她仍是林家唯一的孩子。
所以,只在自家,黛玉应没有感受到太多“女孩应该不如男孩”
的氛围。
林如海对她课业的要求还一直与当年同时期的自己对标,没有因她先天不足,且不是儿子有所放松。
黛玉是这样天性灵慧、才华横溢的孩子,能出这样的质问,并不奇怪。
可是……她该如何回答?
江洛看向林如海。
他神色凝重,又暗含痛苦。
江洛不知道他想如何解释,但她想说——
“女人不能科举,不能做官,并不需考虑其他原因,只需明确知道,这
都是男人定下的规则就够了。”
——她当然没有说出来。
林如海久久不能说出一个字,嘴唇张开又合上。
蜡烛一点点烧下去,黛玉已经哭得气断声吞。
“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
江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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