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在后悔,悔青了肠,她想起那夜萧翊猩红的双目,告诉她,他病了,他病入膏肓。
可她从未信过,只当他在生涩地卖弄委屈,她竟丝毫未曾往深处去想,也未曾担心过一瞬他是否当真有恙。
她还出言伤他,说了许多的重话。
她也曾怨怪过他无数次,当年她被逼服下化骨之药,萧翊却杳无踪迹,就那么任她被欺凌了去。
还有,还有月华宫中满目凄厉的鲜血,她试图在与她对立的人群中搜寻他的身影,她那一刻恨极了他,他总是一次次将她抛弃。
可他若非迫不得已,岂会愿意留她一人?想必他那时也在经历与她一样的惊骇,她却无知十年,从未安抚过他。
她一直以为,那件事之后的他们是渐行渐远的,殊不知那才是羁绊的,贺兰世镜罪不容诛,却也间接用阴毒的蛊编织成滔天的巨网,结成羁绊,将他们终身困死其中,她是永远推不开他的。
萧清规视贺兰云裳为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忽然抓住贺兰云裳的手:“阳蛊可有解法?龙血丸?你上次说我不宜用龙血丸,那兄长呢?兄长是否能用?”
“龙血丸确是阳蛊解药。
可长公主,陛下尚不知晓此事,恕云裳私心作祟,不能交出龙血丸。
一则龙血丸难以研制,多年来云裳也不过制得一颗,其中必不可少的龙血草五十年生得一株,为天师掌控,上次云裳为长公主用了分毫,已惊动了她出关,如今云裳手中也没有了。
二则,陛下亦有裁撤天师监之心,到时便能取得龙血草,但王爷如今率玄甲军盘踞北地,云裳不得不为陛下筹谋,倘若王爷剑指永安,尚能借此与王爷达成谈判,所以云裳不能帮长公主,还望长公主谅解。”
萧清规猛然将贺兰云裳推开,“你与他乃是一丘之貉,也敢说让我谅解!”
可她如今到底受制于人,只有依靠贺兰云裳才能求得解药,否则萧翊依旧要长此以往地受此折磨。
她无能地发泄着怒火,拂袖扫掉榻桌上的碗碟,转而去摔架上的玉瓶,呵斥声不断。
寿眉只能请贺兰云裳先行出去,贺兰云裳心知萧清规挂念萧翊,如今得知萧翊受阳蛊折磨多年,必不会再一心求死,但叫她发泄一番怒火是了。
人已走到门口,萧清规忽然将人叫住:“你还没说元曦,元曦是否是我杀的?”
“不是。”
贺兰云裳肯定答道,眼眸中蕴含着万千波涛,心潮涌动。
萧清规也不再追问凶手到底是谁,强撑出一抹笑容:“当真?”
“当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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