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公人问孔目:“此事可需告知肖衙内一声?”
那孔目摆手道:“不必。
肖公子今日家事缠身,这娘子我看也可怜,与前阵的案子又无关,叫她父亲把尸首带回去便罢。”
在县衙牢狱中,云子义醒转时,只独余他一人躺在牢房地上,夜露沾衣,尚不知今夕何夕。
昨夜之事,似真似幻,有如一场梦。
他抚着地面,仿佛上面还残余阿寒的余香。
莫非是因为太过思念其人,才让她的魂魄来到此间?鼻端似乎还萦绕着阿寒身上的馨香,却只留他一人在这冰冷肮脏的牢狱间。
快入夜时,云子义幻想着阿寒还能如昨晚那样过来,便倚着墙痴痴等待,却听得两个牢卒在不远处讲话。
“说来真怪,昨天有个小娘子来给犯人送饭来着,我引她进来,却不知怎的睡着了,醒来时已是半夜,那小娘子早就先离开了。
好在没出什么差错。”
“我看是那娘子生得漂亮,把你自己醉倒了吧!”
“说笑说笑。
不过别说,今天我倒听说一个娘子横死街头,流了一身的血,别提多惨了。
你去那街口看,一大摊血,洗都洗不净呢。”
“这样惨?死的是谁?”
“说是姓向,一个郎中的女儿。”
“最近接连死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云子义骤然回忆起昨晚阿寒说得话,还有她那般悲戚的神态,忽然便用袖子捂着嘴,贴着墙坐在地上。
他无从判断两个牢卒话语的真假,只是呆愣愣地坐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往脸上一抹,才发现满面都是泪水。
难怪昨晚阿寒不顾一切地过来想要和他行那种事,原来是因为,她的寿命只剩下一夜了……
难怪昨夜她会哭得那么厉害,眼泪不停地滴落下来,在最为炽热的时候,也冷得像是冰一样。
“缘不尽,纠缠不休。”
云子义想着阿寒临走时对他所说的这句话,双手抓住头发,恸哭难抑。
肖希直最烦的事就是家事,尤其是和公事掺和到一起的家事。
说是他家事缠身也不准确,因为只是他爹找他谈话而已。
原来二月过半,当朝圣上的生辰也快要到了。
肖知县便将什么清剿邛崃派和断层崖的事情丢到一便,挖空心思想着送赵官家些什么别出心裁的生辰纲好讨得龙颜大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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