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你如何来了?”
皇上质问,欲言又止,目光扫了下一旁的春晓。
昭怀满不在乎的应着:“父皇驾临驸马府,儿臣理应前来给父皇请安。
只是堆压案牍劳形,耽误了些时辰。
那日澜哥哥去宣旨,皇上的本意是要锦王速速离开凤州回京城,怕是避免他同权贵的冲突,但锦王的作为还真令人刮目,私扣了钦差姑且不论,反只身来闯驸马府觐见皇上,莫不是来示威?
有时候锦王的个性张狂得可爱,春晓笑笑知趣的离开,向前堂走去。
堂下,高高低低的仙鹤灯台、鎏金象顶着琉璃球灯照得庭院澈如白昼。
春晓立在堂下,长公主身边的苏嬷嬷近前引她去了庭院一角的树丛掩映的铜亭,吩咐人将琴案摆在亭中石桌上。
春晓迅然扫了一眼四周,没有丝毫遮挡,她和声同苏嬷嬷商榷着:“嬷嬷,可能搬一屏风,免得污秽了皇上龙目。”
苏嬷嬷似乎看出了她的心迹,得意的笑笑,含了讥讽:“三小姐就省了这心吧。
本是长公主卧榻旁有一珍珠丝纱屏,最是妥当,可惜长公主没有口谕。”
言语之中,暗示春晓认命。
一阵失落,满腔悲愤,她的目光再望向堂上时,忽然在堂下不远处惊愕的见到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白衫飘举,容颜清美。
那双寒星般眼眸,薄劲的唇,令她醒目的是那头身后在风中欲飞而垂沉的乌发,长过膝窝,柔顺得如瀑布一般。
衬托了一袭薄如蝉翼朦胧透明如纱的鲛绡披风,那纱本该同乌发一样是在风中轻飞的,却是沉曳在身后,如堆云雪,如瀑布垂泻,流畅共白日光莹色照眼。
他立在那里,手背在身后,眉梢眼角都透着高高在上的傲睨万物的恣意。
他的目光也移向了她,充满好奇,同一旁的小太监低声询问着什么,目光却始终不离她的面颊。
锦王昭怀,他如何没离去,反是来到了这堂前独立?
净手,焚香,春晓的目中含泪。
此刻她看不到了爹爹和澜哥哥,她不能抗旨,又不甘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命运。
“哧啦”
,一声,裂帛声刺耳,春晓惊得慌然回头,只见锦王昭怀不知何时立在她身后,手中握了那袭令她目眩神驰的鲛绡披风,一把扯开。
明薄如蝉翼的鲛绡分扯做两片,昭怀挥手从袖中摸出两枚袖箭,那鲛绡带了半幅云锦在空中如蝉翼展开,挂于左右树枝,如一道云霓屏风隔了她与尘世。
那道轻薄的屏障掩了她的尊严,虽然是若有如无在风中飘舞,在光影下斑驳陆离,熠熠莹光流舞。
她始料未及有此奇遇,如苍茫大海间挣扎中遇到一块浮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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