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之起火熬粥,心里思绪很绵,青山村的时疫已经弱了下来,以薛素鸣的性子,过不了几天他应该就会离开吧。
她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呢。
风炉上的小米粥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
她收起心思,切了一盘时蔬,浇了香油、盐醋,并打了两碗粥端到饭桌上。
“哥哥,吃早饭啦。”
她下意识地朝他说,嘴皮边泛着些许笑。
窗前桌案上,薛素鸣搁笔,行如流水的字迹中,之之只看到了时疫、春疫几个字,再想看时,他已经收起了医案,走到饭桌边坐下。
薛素鸣看了她一眼。
之之顺手把筷子递给他。
用膳时,两人自然是不会有什么交谈的,只有咀嚼细碎如沙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之之漫不经心地夹了凉拌的野菜放在嘴里,苦涩,微冲,再咀嚼时,是轻微的腥甜。
薛素鸣眸光错落,落在她心绪不宁的脸上,问:“舍不得离开了?”
之之愣住了,乐了,“哥哥,你怎么这么问呢?”
薛素鸣搁下筷子,冷淡地说:“不想离开就住下,别跟着我。”
之之忽然笑得声来,肩膀抖啊抖的,山花乱颤。
她仰头,笃定地向他说:“哥哥,你舍不得我!”
薛素鸣好像听到了最大的笑话,冷笑一声,看着这个天真的孩子。
“离之之,你不欠我,以后别跟着我了。”
说完这句话,他起身离开,白衣如素雪般扫过地上,身姿孤傲如高不可攀的月亮。
她低声说:“哥哥,我不是为了报恩,我只是……没有地方去了。”
白衣少年走到窗边,继续写起了那写了大半的医案。
他什么都没说。
之之望着他的背影,吃完碗里的粥。
她叹了一声气。
原来下一个决定是这么难。
可是一旦决定好了,才发现原来也不是多难的事嘛。
薛素鸣的病来如山倒,等到他发觉不对劲时,才发觉自己是染了青山村的时疫。
可是最后一个病人都好了,他身体里潜藏的时疫才开始爆发。
难道说,这是青山村时疫的变异体?这场变异的时疫来势汹汹,他本来并不当一回事,寻常治之,凶残的病情冲垮了素来清明的头脑,他咳得严重,连气力也不支。
“哥哥——”
之之看着他,手足无措,想要上前扶住他。
“滚。”
薛素鸣容颜苍白,十分憔悴,可是那双凤眼仍然锐亮冷淡。
之之焦急:“哥哥,你生病了,让我来照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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