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漫不经心地说着,语气很轻松。
薛素鸣面无波澜地听着,修长的指骨捏着筷子却很紧,他心不在焉地偶尔应一声。
看着她,他的心思有些浮沉,就像是浮木一样无法避免地下沉,心情也下沉。
少女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眼睛闪闪的发亮,充满了她那个年龄的活力和天真。
他的视线总是绕到她发间绮丽、栩栩如生的蝴蝶,翩翩而飞的,是他的心。
“哥哥,哥哥……?”
她察觉到了,小心翼翼地喊了几声,男人终于从自己的思绪回到自己的世界,两双眼睛巧合般对上,凤眸太深了,像一汪幽潭,杏眼太明亮了,晶莹得像是剔透的宝石。
她闷了一下,迟疑地问:“哥哥,你是不是……不开心?”
薛素鸣嗤之以鼻,“不开心?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之之胡搅蛮缠:“反正,我就是看得出来。”
“说瞎话的本事见长。”
他随意地说着。
那时,忽而她手习惯性地扶了一下蝴蝶钗,他的眼沁着寒意般冷冽。
之之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他根本没有给她机会,他的心态纷纭了,连他自己也感到陌生。
“吃饭吧。”
之后,饭桌上再无一句对话。
他走的时候,不像往昔那样有些温情,就像是不屑于再扮家家酒,又像是失神落魄地全然没有心思地,走开了。
看来,下午她所做的事,也并不是没有意义的。
薛素鸣离开后,之之甚至难得好心情地多用了一碗饭。
云梦楼里,当晚薛素鸣的房间迟迟没有点上灯盏,黑漆漆的,之之挑着灯盏,看着天上灿漫的星子,凉风阵阵,微些寒凉。
她关上窗子,将画了一半的画卷,以镇纸镇着。
镇纸下,仙人下坠,千重深渊,小鬼趴在地狱边,红色的妖娆的花开满了黄泉路。
薛素鸣教会了她画,她却不喜欢那些优雅的文人画,只喜欢捣鼓些邪恶的心思。
比如说,满足一些自己的恶趣味,她画中的人总是无比的美丽,可是等待的永远是无边的禁狱。
只不过,这一次倒是她说大话了,看来一个月还是不够啊。
看着眼前的信,之之还是揭开了信封,将整封信看完了。
终于,她有了一个借题发挥的机会,终于薛素鸣有了一个太过于明显的破绽。
凌宇师弟的话依稀在耳边,少女清丽的容颜却浮上一个无比可以称得上是邪恶的笑容,阴阴沉沉的样子,竟然和窗外的连绵秋雨无比契合,不知何时下起的小雨,丝丝的,绵绵不绝,在秋风下,起了凉意。
之之愤而闯进书房时,所有的管事包括方音都是愣愣地,大家一时之间倒比刚才更加安静了,坐在书桌前椅子上的白衣男人从案牍上回首,眸光落在之之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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