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成自那日之后,常常跟花清浅他们一同吃饭。
御膳房供给花清浅的都是上等饭食,见每次剩的都是寥寥,以为他爱吃,下次更是使出浑身解数,哪能知道花清浅食量小,大部分都落到自己和小葡萄肚子里了。
李德成暗地里捏自己肚子上的肉,都有褶子了。
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早忘了吃饱饭是什么滋味了,就算如今稍有些地位,也常常被地位更高的太监欺压。
他深深地感谢着花清浅,也惴惴地寻找着报答他的机会。
就算宫里头茶余饭后都愿意说说苦竹院里头那位是如何妖媚如何惑主,可他知道,自己面前的花清浅不过是一个淡然的人而已。
这样的人,他是不相信他会去诱惑皇上,会争宠耍心机,所以听到有人议论花清浅不是的时候,他便更加留心。
鹅卵石路上投着月光,两个宫女自以为隐蔽地躲在树后,却有人比她们还隐蔽。
其中一个淡色衣服的对另一个笑道:“这是赶着伺候哪个主子?今天状元郎在席上,万一能见他一面让他留情于你,你可算有了指望。”
另一个深色衣服的推了她一下,语气里却不掩失望:“去你的,没个正形。
我这是赶着伺候那位主子呢。”
“那位主子”
是宫里头对花清浅的称呼。
李德成侧了侧身子,听得更清楚了。
“那位主子怎么了?”
其中一个问道。
“醉酒了,回来的路上坐在池塘边上不动弹,身边那个小家伙怎么劝都不动。
问他在做什么,他愣了半晌,对人说了句‘这月亮怎么靠的这么近’。”
“原来是在捞月亮!”
女孩子笑得开心且放肆。
“你别急着笑,听我接着说。
他在池塘边上坐了一会儿,小葡萄好不容易劝得他接着走了,可他不知是醉糊涂了还是故意的,竟然走到奉先殿门前,抬头看了看匾额,忽然跑起来了。”
“他为什么跑?”
“谁知道他为什么跑,我只知道,他这一跑,正好惊了圣驾。”
“啊!
怎么会!”
“怎么不会。
他走了没一会儿,万岁爷就散了席。
也不知道怎么着来了兴致,要散步回寝宫。
两厢里一赶巧,那位主子正好撞到万岁爷怀里。”
“呵,这是赶巧还是算计好了的,只怕就他自己知道。”
“可不是。”
那宫女充满鄙夷,“反正被皇上抱进了奉先殿,现如今正如鱼得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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