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的日子,若能一直下去,该有多好?
花清浅住到苦竹院已经快有半个月,科举的考题早就出好,只待几日后开考。
无论朝里的大臣闹的如何凶,他躲进这小院子里,倒像与世隔绝,闲时翻翻书练练字,那日见小葡萄扫着叶子,他来了兴致,从树上摘下一枚,轻轻放在唇边,吹了曲年少时父亲哄自己的曲子。
小葡萄一脸崇拜地看着他,他把叶子抖了抖,藏进袖里,眼前幽幽浮现出那时的家乡,桂花开时,十里飘香,父亲抱着自己,吹着这一首关乎思念的曲子,母亲从屋子里走出来,静静坐在一旁,似乎桂花落了一身,谁记得呢?
南玖倒是从未露面。
九五之尊日理万机没心思理他这种理由他是打死也不信的,如今看来,大概是朝臣逼得太紧,才不得不对他视而不见。
这倒好,清闲了花清浅。
他是这次科举的主考官,可上上下下却像没他这么个人一样,他只出了考题,被人拿走,用不用,谁知道呢?
他只消到了考试那日,着了二品官服,晃晃荡荡去应个场子,表示一下自己是主考官就成。
反正,不过都是场笑话。
可怜清言,竟把场笑话般的考试当做报国报民的捷径。
花清浅心里一径想着,手下不停,待回过神来,已成诗一首。
他粗略读了一遍,自嘲地笑了一声,手掌按在纸上,指尖刚刚并拢,斜剌里探出一只手来,取过那张纸。
“清风明月奈何乡,浅酌孤舟千灯行,清歌随君秦淮上,言道白发终断肠。”
花清浅手中的笔掉到地上也顾不得捡,猛地站起跪在地上,余光扫了一圈,小葡萄战战兢兢跪在门口。
不知道皇上来了多久。
南玖举着这薄薄一页纸,粗粗看了一遍,又从头细品了一遍,最后一遍,一扫而过,目光最终定格在跪着的花清浅身上。
他喉咙里笑了几声,把纸放在桌子上,双手扶了清浅起来,语气轻巧道:“听人说你这几日很是惬意,朕看也不假。”
清浅深深垂着头:“臣不敢。”
“跟你说什么来着?没外人的时候,不必臣来臣去的。”
南玖指指自己对面的一把红梨木椅子,“坐吧。
科举的事情没见你上心,吟诗弄月倒是好手。
这诗,说了个什么意思?”
清浅心里一个咯噔。
皇上自然已经发现这是首藏头诗,这么问,明摆着是为难自己。
他想了想,展颜一笑:“只是闲来无事的习作,打算写来逗荣萱玩的。”
“哦?”
南玖挑起眉,忽然掌不住,笑了两声,“他在你那里住着,倒跟你住出感情。
你这边惦记他,他那边也打探着要进宫看你。
朕看再过一两个月,寻个合适日子,就把他接回来吧,改回以前的名字,再封个王爷,好歹也是朕的弟弟。
他可讨太后喜欢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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