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浅摇摇头:“若是我,大庭广众之下,夸你漂亮,你会高兴么?”
“自然。
你夸我,我难道还生气?”
“若是你私下夸我,我自然要谢你,只是这般场合,陛下在上,众臣在下,你夸我漂亮,就像在讽刺胤朝虚有其表。”
火尔赤大惊:“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都知道,陛下也知道,所以陛下未曾治你的罪,还让你坐在这里同我说话。
只是,你的确犯了我们的忌讳,入乡随俗的道理,以前有人告诉过王子么?”
“那怎么办?我……我现在跟皇帝告罪,请他宽恕行么?”
花清浅忽然觉得,这个王子很像长大一点的荣萱。
他点点头,火尔赤王子看看他,手撑着桌案站起身,走到桌前铺着红绸的空地前,对南玖大礼道:“小臣一时忘形,请皇帝陛下恕罪。”
南玖看了花清浅一眼,那人端着杯子,又是一杯。
他本来耷拉着的嘴角一瞬间挂上浅笑,朗声道:“王子见外了。
胤朝与今巴尔部世代交好,王子今晚随性便好。
来人,摆酒,朕与王子不醉不归!”
火尔赤便知道自己这件事是消弭于无形了。
他重新回到上座,与兴致极高的皇帝对饮,可目光却瞟向下面坐着,有些寂寥的那个身影。
忘记问他的名字,也忘记问他,自己当众夸他漂亮,他是不是不高兴了呢。
即便漏夜,苦竹院仍旧亮着灯,不知是那个人不想睡还是不敢睡。
南玖醉意五分,头微微有些痛,却仍旧拒绝了王宝的搀扶。
他刚过而立,自认还没有到被人扶着的年纪,一脚深一脚浅走到清浅门前,小葡萄满脸是笑正推门而出。
南玖到苦竹院是从来不准通传的,小葡萄被他吓了一跳,手中的水盆“咣当”
一声砸在地上。
王宝边叫着“哎呦”
边抢上前查看南玖有没有被烫着,小葡萄跪在地上打着哆嗦,里面的花清浅听见动静,走出来,见这人仰马翻的情景,皱着眉头:“我这里本来人手就少,你下回来的时候能不能说一声,也免得再闹成这样,连个替你拿巾子的人都没有。”
王宝听了,手上动作更快,可水哪能擦的干净?小葡萄帮忙擦,也只是越帮越乱,被王宝用眼睛狠狠凌迟了几遍,眼角挂上了泪。
花清浅叹了口气,走过来,接过巾子擦了几下,甩开手不干了:“王宝,去拿件换的来吧,擦不干净了。”
他拉着南玖的手往里间走,小葡萄也傻乎乎地要跟进来,被他丢个眼色支出去。
今晚的南玖有些不正常,一盆水扣在身上都毫无反应,看来是喝高了。
他领着人走进内间,王宝接着就拿进一套便服,动手要帮南玖换下来。
南玖眼神本来是直的,这时候有了精神,一脚踹开王宝,招手对花清浅道:“清浅,你来。”
花清浅皱着眉头不靠前:“王总管,麻烦你换下衣服之后再去备一碗醒酒汤。”
南玖大怒:“花清浅,朕叫你过来你没听见么!”
花清浅冷笑一声:“你叫人告诉我今晚住在苦竹院别走,就是为了看你耍酒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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