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烟炭小案审到子时将近,谢二公子遣散了聚集在院中的众人后没有径直离开?,他转身走到廊下,推门而入,方才昏迷不醒的从公子正端坐在床上等他。
“身子没好就快躺着歇息!”
谢云山大步流星走过去,扶着从弟妥帖地躺下来,又虚虚覆在谢元贞早已千疮百孔的右手上——
“眼下你二人身份敏感,父亲与兄长不便对你们太过上心,”
他语调轻柔,生怕又伤了从弟,“可你放心,大仇难报,府上的公道我总能还?你!”
过招
那厢赫连太守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府衙一干人等屁滚尿流,隔日他便带着府兵前去校场,着手清点鸣沙关的两万兵马。
“鸣沙关副将都云漪拜见赫连太守!”
鸣沙关以东的校场口,都云漪带着几个亲信来迎。
受主上亲封的镇北大将军赫连诚听见这声恭恭敬敬,脸上顿时沉了几分——
“战场之上没有太守,都副将该换个称呼。”
“末将愚钝,”
都云漪抬起头来,却不是真?的在问太守,“可咱们上头已经有了一位安都督,眼下赫连太守口中别的称呼,又指的哪般呐?”
面前这位都副将面色黝黑,看着比赫连诚还大不少,赫连诚听罢轻笑,“都将军位居副将,该怎么称呼你的顶头上峰,难道还用我来教?”
“什么顶头不顶头的?”
都云漪话?赶着话?,撤了手半点不客气,“我等食君之饷解君之愁,只知都督之上便是主上,赫连太守难不成?,是想做那九五至尊?”
鸣沙关将士听过永圣帝的诏书,却也只当听过而已,自赫连诚踏入校场之始,根本没有人当他赫连诚是镇守鸣沙关的主帅。
“都副将竟有这等口才,”
赫连诚负手往前走了一步,“这么两相对?比,府衙那帮子?穷书生?倒也不过如此!”
“不敢当!”
都云漪却直挺挺站着,不退也不让,“末将不过是个五大三粗的兵鲁子?,手里没什么乌七八糟的账册,也不会上哪儿去弄个假印来糊弄您。
文弱书生?那套在咱们这儿行不通,对?付他们那套的法子?,在这儿自然?也行不通!”
昨日太守府衙闹得沸沸扬扬,新来的赫连太守将一众人架上火烤,不出半日就整顿了沉积多年的歪风邪气。
可刀尖舔血的将士不比书生?与贱籍杂役,自然?没有那么好糊弄。
眼下将对?着帅,那叫一个谁也不怕谁。
“都副将这话?倒叫我听不明白了,”
都云漪即便挺直了腰杆,赫连诚仍旧比他高?出一整个脑袋,他在面前这人脸上落下大片的阴影,声音愈发沉,“你说的行不通,是不想认我的领兵之法,还是不想认主上亲封的主帅称号?小小副将开口主上闭口都督,我看你们的安都督倒还比你懂些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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