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轻哼了一声,道:“嗯,先留着吧,这事儿还不慌忙……再选便是将来直接提擢通房丫头的,得精心着挑,马虎不得。
飞儿和升儿都还小,再等两年也无妨。”
诺诺地应了声,严妈妈耳提面命地又一痛训诫,觉察出主母字里行间透着对东院那两株槐树的关切,心里顿时有了不少计较。
翌日,管家林叔派人去移植槐树,就看到严妈妈也派人寻了来。
严妈妈的话说得精巧,说是槐树垂垂老矣,像是有衰亡的迹象,这征兆不好,别冲撞了什么才好,三言两语便打发了林叔,让自己手下的小厮把槐树直接砍了拖走。
这东院,也就没了一株像样的大树,从外往里望,已是没有了遮蔽。
若论布局,这里屋的大门对着院门并不太好,该立个照壁,但……零陵轩都未曾立有照壁,这里岂能开了先例。
严妈妈左右看了看,笑容满脸地走了出去。
林叔在后头看了,也觉出了这其中的意味,但主母示下的事他是不能管的,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吩咐下人开始清扫院子,准备糊弄过这一日的差事。
葱茏现今得宠,但说到底是个没有根基的丫头,期望自己的恩宠能够长久,光靠年轻美貌那是不行的。
轻轻摇摇头,林叔叫人端把竹椅靠在院门外的树荫下,就着一壶茶,哼起了时兴的戏文。
想起今日大少爷二少爷还有十少爷都出了门,大老爷也出门去了府尹宅邸,他是懒得清闲,决定懒散地坐到日落西山。
那厢,三位龙家少爷已经登上了方四少新租的画舫,趴在船舷边看岸边的风景。
摇曳的柳树枝条柔韧,在清风中犹如美人吹起一头秀丽的发丝,撩拨着众人冲破鸟笼而出的雀跃之心。
盛烟在画舫上转了一圈,觉得什么都是新奇。
雪白的长幔垂挂在两侧,窗户都是大敞的,有雕刻着花鸟虫鱼的图案,船头船尾皆为宽敞,可以站立十来人,若怕颠簸便可倚坐在栏杆边的长椅上,搬来盛满了零嘴甜食与冰酥酪的圆桌,就着清香的茉莉花茶,欣赏这湖面上波光粼粼的绿波。
时不时有鱼儿吐着泡泡跳跃出水,还能溅到一身的水珠。
“呵呵呵……”
盛烟自顾自地趴在这边看鱼,耳朵里全然没听进去几位哥哥在谈论些什么,真是好一派怡然自得。
岑二少好几次回过头看他,眸子里显露出道不清的柔光潋滟。
“岑兄,西北可有善用药香丸的制香师?”
哪里不明白他在看什么,龙碧飞故意打断了他的默默出神。
“……若提及药香丸,在西北确实有一位善于用香丸的,不过嘛……他最擅长的是给官家女子治疗体臭的。”
岑舒砚端起茶盏吹了吹,嘴角仍然平展,这副说起八卦来仍然一本正经的模样,也着实有趣。
“哈,体臭?真的假的……这女子若有体臭怕是不好嫁人,这样说来,此人倒是做了件大好事。”
方翎第一个笑出声来,但也没有失礼,很快把自己凌厉的笑声给压了下去。
谁让他最怕龙碧升鄙夷地吊起眼角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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