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夸张?”
陈藩走过来,撑着窗台同贺春景一并往外看,“那以后要是有机会,冬天去你们老家看雪。”
他说有机会,没有说明年,或者后年,或者任何一个稍显具体的时间点。
贺春景扭头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赵素丹。
赵素丹不知什么时候把刚梳好的马尾给拆了,自己把长头分了股编辫子,玩得不亦乐乎。
他知道陈藩这么说的缘故。
每年春节,吴湘都是要回家的,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陈藩守着赵素丹,寸步不能离开。
午后的冬阳淡了,窗玻璃反射出的荧荧亮光照在陈藩脸上。
贺春景看他比平时更白了一层的脸,淡粉到几乎没有颜色的嘴唇,和几乎透明的鼻梁的起伏线条。
每一年人间最热闹隆重的时候,陈藩都会守在这荒废的园子旁,守在空落落的高阁上,不张灯也不结彩,只与他疯疯癫癫的母亲空聊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贺春景对过年其实也并不热衷,因为在家里除了每年腊月二十四扫屋子的环节,其他什么他也参与不进去。
置办年货这种事情他是没有言权的,新衣服新鞋轮不到他,舅舅一家和乐融融包饺子的时候,他作为多出来的“外人”
,最好能知情识趣地早早躺下睡觉。
走亲访友就更别提了,这个“妨死爹妈”
的贺春景作为亲戚邻居之间常年的饭后谈资,没有人想在吉庆节日里见到他。
他们嫌他太晦气了。
所以贺春景总是会在除夕那天早早睡下,而后趁舅舅他们大年初一外出串门的时候,独自打开电视看看春晚的回播,再给自己煮一碗加了荷包蛋的生日面。
现在他们两个小倒霉蛋凑到一起了,贺春景想,总该过一个比较有纪念意义的年吧。
“你干什么去?”
陈藩看着趿拉拖鞋往外走的贺春景,问了一句。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贺春景踢踢踏踏地下楼去。
客厅里吴湘给他们留了两大包年货糖,贺春景找了个金粼粼光闪闪的大果盘,拆了一包糖果倒进去。
他不爱吃酥糖,还偷偷把几个酥糖丢回袋子里,让盘子里看上去多是些橡皮软糖和夹馅棉花糖。
他从茶几下面还翻出来两筒春联福字,也是吴湘留下的。
贺春景把这两个纸筒子也扔进果盘里,又端上三楼从陈藩牙杯里捡了支牙膏,托着满满当当一个大盘子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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