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头已揭,还待着作甚?”
语气中透着不耐烦,他瞥了一眼房门,示意她自行离开。
姜荔雪根本没有去瞧他的眼睛,听他这般说,又想起昨日继母对自己的“谆谆教诲”
,以为他要安歇了,于是只得硬着头皮站起身来,抖着一双手往他衣襟处伸:“那……我……妾身……伺候殿下更衣……”
“不必劳烦。”
谢珣侧过身躲开她的手,眉头愈拧紧了些:怎的这般厚脸皮?听不懂他的话么?
言罢便喊了声“林空”
,一个小太监便自门外走了进来。
被他拒绝姜荔雪尴尬地站在一旁,看着他舒展了身子,那名唤做“林空”
的小太监熟练地为他更衣,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而后其他太监捧着洗漱用具进来,谢珣拿了湿帕润面,余光瞧见她还杵在这里不走,眼神愈冰冷:“怎的还在这?”
淡淡的皂液清香中,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是不好,像是要赶她出去的意思,但是洞房花烛夜,他总不会这样无情吧,所以一定是催她去洗漱的意思。
姜荔雪福了福身,尴尬道:“哦,那妾身也去洗漱了。”
这便出去找兰英,叫她帮自己去准备沐浴的水。
月红与绿萼道热水早就备好了,随即引着她去沐浴了。
谢珣洗漱之后,那些宫人也随即退下,他叫住走在最后头的林空:“出去之后,把门锁了。”
林空惶恐道:“殿下,良娣还没回来……”
谢珣睨了他一眼:“没有孤的吩咐,谁也不许开锁。”
林空便不敢多言,这便退下,顺带将门上了锁。
谢珣今日在外忙碌颇久,这会儿委实乏了,瞧见那床上被布置得满是喜色,心中顿觉厌恶,于是扯了张被子,往窗边的罗汉床走去……
白日里天气炎热,姜荔雪身上出了密密的一层汗,盘好的髻里也捂的有些痒,于是沐浴的时间便格外长。
待换了寝衣,在将头晾得半干,已过去了一个时辰。
门外的月红与绿萼第三次进来催促,屏风这边,兰英与姜荔雪耳语道:“姑娘再不出去,委实说不过去了。”
姜荔雪确有几分故意拖延时间的小心思,心中估摸着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寝殿的那位定然早就安歇了,兴许这会儿已经睡沉了,她只要静悄悄地走进去,寻个地方睡一觉便可。
甚至不必与他睡在一张塌上,那会儿她打量过,窗边有一张黄梨木的罗汉床,待会儿她进去之后便歇在那里,明日不管是太子还是皇后娘娘问起,便说是因为她不想吵醒他所以才选择歇在别处,这般善解人意且无懈可击的理由,想必不会有人怪她的。
兰英帮着姜荔雪梳好头,又拿了件软缎外袍给她披上,整理衣服的时候不经意瞧见自家姑娘那洗净丹铅的莹白小脸上,一团得意洋洋之气,便猜到了她心里盘算的小九九……
心中不由叹息一口:谁家的好姑娘心眼子全写脸上啊?
姜荔雪不急不躁地迈出浴房的门,夏日的风轻拂着她濡湿的梢,如瀑的乌在不盈一握的腰际荡漾出层层叠叠的涟漪。
银月斜挂于檐角,她款款走入廊中,回到寝殿门口。
值守在门口的林空面露难色,压低着声音与她道:“良娣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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